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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陷车走得慢,从冀州而来,现在想必还在路上。”尉迟礼焦急道,“若是进了城就更难了,我们须得在他们入城之前抢人。”
“这么明晃晃的陷阱,如何能跳?”明新微摇摇头道,“冀州贝州如今都是他们的天下,在这之间的路上劫人,腹背受敌,正是被人瓮中捉鳖。”
清河新兵里的陶大也插话道:“那——那万一人押解到了贝州,直接判个律斩,我等若要去法场劫人,那就更是天方夜谭。”
“若要判个律斩,在冀州不能斩吗?为何要千里迢迢押解到贝州来?”明新微反问道。
“这……”罗大答不上来。
尉迟礼被这话安抚住,压下心中急躁,又听明新微说:“杀了梁玉恭,并没有半分好处,反而少了一个诱饵。”
尉迟礼来回走了两圈,问道:“那依你之见,我们应当如何?”
“等。”明新微道。
于是众人在押解梁玉恭的陷车进贝州之前,并没有任何动作,只尉迟礼单枪匹马地偷偷去看了一回,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里,喝了个酩酊大醉,陶大进去看他,尉迟便开始撒酒疯,只听里面嚎道:“这么冷的天,就给他穿一件纸衣服,整个人冻得青紫啊!”
他打了个酒嗝,用头砰砰在桌上撞了两下:“他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呢?被我如此祸害!你说我是不是下辈子得变只燕子、变只马儿,才能报此大恩啊?”
陶大吓了一跳,连忙拦住他:“大哥,大哥,说什么胡话呢,你这一等一的好人,下辈子怎么能堕入畜生道呢?”
尉迟礼:“唉,你不懂,我的意思是说我尉迟当「衔环背鞍」来报!”
用「咸黄萝卜干」来报?
这话陶大听不懂,也不与他争论:“是,是,行,行,咱给他吃咸黄萝卜干,吃几斤都行!”
“呕——”尉迟酒气上来,吐了一遭。
陶大是不懂什么「衔环背鞍」的,也不知道为什么报恩就要给对方吃咸黄萝卜干,不然就要变成燕子、马儿给对方吃,不过他之前说的按律当斩,竟然一语成谶,散出去的喽啰探听到官司押了公文,判了梁玉恭律斩,这下子寨子里炸了锅了。
“这可如何是好?听说法场上士兵和刀仗刽子加起来能有五百余人,就我们这点人去,正好给人磨刀了!”
“要我说,还不如在进城之前放手一搏呢,城外四平之地,往哪里不能跑呢?”
寨里的喽啰问:“那当初为啥不动手呢?”
“嗐,不是有女军师坐镇拿主意嘛,不过女子到底瞻前顾后,不够决断。”
“嗐呀,错失良机啊!”
尉迟礼倒还沉得住气,拉住那个报信的喽啰,问道:“你从何处探听来这消息?”
那喽啰挠挠头道:“贝州城一牢子吃酒时同酒保说的,说是由他负责整治这死囚梁玉恭的长休饭和永别酒。”
陶大替梁玉恭急道:“不如炸了牢房去救人吧?”
尉迟礼沉吟不语,炸牢房还不如抢陷车呢,他不可能拉着众位兄弟去送死。
明新微也听得消息,此时从后堂进来,详细问道:“那牢子可有说何时何地行刑?”
喽啰忙点点头:“说了,说了,旬日后,午时三刻,押赴市曹斩首。”
尉迟礼也咂摸出点味道了,迟疑道:“还是陷阱?”
孺子可教。
尉迟礼自行分析道:“首先这既然十日后才行刑,必不须现今就整治长休饭和永别酒,就算这牢子提前十日就接到上峰安排,哪有那么巧要专门去酒馆嘴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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