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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左手搭在方向盘上,右手早已经摸到放在座位下面的匕首,警惕着他们。
我不能表现出刻意观察他们,只能开一会儿扫眼后视镜。
再次抬眼,从后视镜里对上黑漆漆的眼睛。
文诚通过后视镜直直盯着我。
她的注视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,我们眼神只有一瞬相交,我便移开目光继续看路。
“何阿姨。”文诚叫了一声,她推着旁边的男人,“爸,给咱们开车的是何阿姨,我同学的妈妈。”
男人声音有些暗哑,“这么巧。”
“爸,我们别去肖家村了,我们回家吧。”文诚拉着男人的胳膊,“回家吧,妈还在家等我们。”
“咱们得去要钱讨债,去,得去。”
文诚:“何阿姨,我记得思周和我说过,你是警察,这欠债不还的事,你管不管?”
我看向后视镜,正好男人也抬头,我们目光通过后视镜交汇。
“我只管刑事案件,欠钱属于民事,我管不了。”
我视线从后视镜移开,但依然感觉到男人通过后视镜在注视着我。
他在审视,在权衡。
车已经完全开入市郊,黑暗将我们彻底包裹,除了车灯,及车灯前的飞蝇,这世间仿佛只剩我们三个人。
片刻沉默后,男人开口,“要不,今天我们先别去了,太晚了,回家也行。思周妈妈,帮我们开回去吧。”
我应了声好,掉头往回开,车开到家属院大门口,男人上身后仰,手伸进裤兜里掏钱,我说,“不用了,大家都是邻居,免费。”
男人怔住片刻,手从兜里抽出,说了声“谢谢”直接下车。
我盯着他们走进家属院大门,走到对面的公用电话亭,插入IC卡往局里打电话。
“我应该找到出租车司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。”我看着大华化工厂家属院黑洞洞的楼房说。
张朝阳他们很快赶到,我对他们说,“我只是怀疑,我们进去后不要弄出太大动静,悄悄带走他回去调查。”
我们几个人持枪走进家属院,我带他们来到文诚家门口,还没进去,便听见里面传来呜呜的声音。
我和张朝阳交换个眼神,用力敲门,“文诚爸爸,你东西落在我车里了,开开门。”
我们听见屋里的脚步声,很厚重,缓缓走向我们。
我已经把枪举到胸口,屏住呼吸。
随着门缓缓推开,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我迅速举枪对准开门人。
男人脸上和灰白色汗衫全是血,滴滴答答顺着他的脸颊往出流,他手握着一把菜刀,上面也流着血。
男人表情平静到麻木,看到我们,手中的菜刀脱落,摔在地上。
“不许动!”张朝阳摁住男人,直接用手铐把他扣住。
我走进房间,看到被黄色麻绳捆住,歪倒在沙发上的文诚,她口中塞着毛巾,呜呜声应该是她发出的。她脸上全是水光,不知道是泪还是汗,我连忙把她毛巾拿下来,帮她解绳子。
“何阿姨,快!快去救我妈!”
她说话时,祝峰已经推开紧闭的卧室门,后退一步没有直接进去。
我来到门口,更浓烈的血腥味扑来。
一个女人躺在床上,若是没有她脖颈横切的大口子,鲜血殷透几乎大半个蓝白格子的被子,我以为她在睡觉。我走过去,探下女人鼻息,她已经彻底断气。
他家没有电话,我只好回家给局里打电话。
顾顺之悄声问我发生什么事,我很疲惫,一句话也不想说,微微摇头,离开家。
鸣叫的警车把寂静早已入睡的家属院搅醒,楼里面的灯,一户户亮起来,更有些人,打开房门,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我们把男人带走时,我感觉到他们的愤怒。
他们不是对男人感到愤怒,而是对我们感到愤怒。
男人快要被我们带出家属院时,一群人围了过来,挡住路,为首的是娟姐,我认识她,她指着男人喊,“何其泽,你为什么抓文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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