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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竹听得奇怪,问道:“那秋姨没问你为何要给我守夜吗?”
“问了,我说少爷怕黑,见我路过,叫我进来的。”他这句话说得流利,显然是已经练习过好多遍了。
“明明是你半夜出来偷吃饼!”花竹怒从心起,到了嘴边却化作“咳咳”几声,把自己呛了个眼冒金星。一醉见他咳嗽,赶忙给他拍背。又拿起药碗,正直又无辜地说:“少爷,药凉……凉了……会更苦。”
经过这么一折腾,花竹起初还因他挨了板子产生的些许愧疚顿时烟消云散,拿过药碗,屏气喝了。
这日之后,一醉就留下了,算是名副其实地顶替了田妈妈的差事,也开始按月领几个铜板的银钱。
常府里一些人觉得一醉刚进府搞不清状况,一心想去内院伺候,结果胡乱抱大腿马失前蹄,抱住了外姓这一位;另一些人觉得一醉棋出险着,别管他受不受宠,先进了内院再说,更何况,花竹与常阳同住一屋,又在常家老爷的院子里,虽然花竹这人跟谁都不亲近,但一醉可以天天在内院里面晃,难保不会得哪位的青眼,更别说光是进了内院就约等于脱了一半奴籍,马上有月钱可领。
于是大家都对一醉又是嫌弃又是嫉妒,越发爱在暗中为难他。
第68章初习文墨,后山惨遭戏弄
一醉既然跟了花竹,便十分尽责地整日跟在他身边。花竹嫌他说话不利索,一有机会就教他读书。
这日花竹学堂放假,他索性留在屋子里,专心教了方池一下午。方池这人不笨,很多文字都已经识得,但说话就是含含糊糊,说不清楚。
“你小时候说话,也是这般模样的吗?”
方池低下头去,讷讷地说道:“我小时候……是被……被扔走的,我在狼……狼窝里活着,然后到了瓦子,干活……干活就行,不需要……说话。”
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,花竹算是听明白了,这人从小到大,没有人与他说话,所以语言功能没有发育好。
“那你往后,多与我说话。”
“好。”一醉答应得十分利落,“谢谢。”
而后两人相对,一时间又无话可说。
花竹叹了口气,决定强行找个话题来聊。
“今天我们就来聊聊……聊聊母亲吧。”谢筝前些日子去了池州,花竹正对自己母亲想念得紧。
“我……我娘……对我好,又很坏。”
“你说你娘亲对你又好又坏?”花竹疑惑的看了方池一眼,“为什么?”
“她扔了我……又给我……给我饭吃。”
“她把你扔了?”
一醉点头。
“说话。”
“是的。她扔我在郊外,被狼叼走了。我活下来……嗯……”一醉停顿了一下,花竹耐心地等着,“后来又遇到,她给我……给我饭吃。”
一醉说话口音很重,加上他话说得断断续续,没什么逻辑,花竹也是听得云里雾里。最后思索了一番,勉强回应道:“你娘给你饭吃,那还算对你不错。”
一醉摇头。然后他伸出一双长臂,一把将花竹抱在怀里,一颗头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。
“她坏,你对我好。”
花竹推不开他,只能任由方池抱着。两人相处了这些时日,花竹发现,方池虽然话说得不怎么利索,但是肢体语言十分丰富,并且他十分擅长利用自己的身体动作表达他的喜恶。
这样抱着自己,是真心喜欢的意思了。
如此过了一月有余,暑气渐盛,常家几个孩子结伴去石佛山采花捉虫。
石佛山离清和坊不远,花竹想起一年前,自己半夜摸出来送盖头,也是差不多在此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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