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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脸上的胭脂并不太浓,姒云只帮她稍稍修饰了眉形,配上轻罗半遮面,端着是螓首蛾眉,天然去雕饰。
见嬴子叔怔在原地不动,姬风的身子微微一僵,脸上浮起不自知的羞怯与赧然,衬以霞色漫漫,更添风情与风月无边。
见他两人一眼目成生缱绻,姒云眼里浮出笑意,退后一步,又转身至屋内取来姬风的随身佩剑,静候廊下。
“咳咳!”
晚风乍起时,姒云近前一步,眼里噙着若有似无的狡黠,一边打量两人神色,一边举起手中剑,笑道:“两位,邻家婆婆怕我几人饿着,方才塞给我不少米粮和小菜,我来生火做饭,趁天时正好,两位可否在庭间为我舞剑一曲?”
姬风眼里漾过波痕,朱唇不自禁抿起,只是瞧见廊下对方被夕阳拉长的身影,红晕已悄然爬上眼角眉梢。
嬴子叔神情一怔。
彼时眼里的惊艳作不得假,姒云以为自己的提议是好事一桩,哪知话音方落,气氛急转直下。
却见他手里的剑陡然一颤,不时前温润如同杏花烟雨的眸光倏忽化作霜风雪雨,凛得人心尖发颤。
看清他神色,姬风身子一僵,转身就要离去。
姒云情急,一把拦住她手腕,又回身朝院里人道:“子叔,这是何意?”
嬴子叔眸光一颤,彼时失神仿似被梦魇困住,很快又醒转过来。周身清冷骤而溃散,他垂下目光,拱手道:“属下遵命。”
姒云回身看向神色窘迫的姬风,轻拉住她衣袂,递出手中剑,轻道:“风姑娘,不是为他,是为你自己。”
姬风眸光忽闪,沉吟许久,低垂下眼帘,接过佩剑:“多谢夫人。”
一炷香后,半边天幕霞色晕染,姒云独倚美人榻,举目望向“刀光剑影”的小轩窗外。
院里两人的“舞”早已经如火如荼。
一人身姿袅娜如菡萏迎风舞,一人颀身玉立同青竹破云霄,两道剑芒时起时落,交错又缭乱,合时如惊鸿照影比翼双飞,分时又似阴阳相对冰火交融。
不懂剑法如她,也能从两人游刃有余又变幻莫测的招式里看出何为刚柔并济,何为旗鼓相当。
天地为幕,落框成画。
远处是夕阳西下,绿水环山如练,近处是梧桐婆娑,一双鸟儿展翅齐飞。
纷纷梧桐雨,袅袅炊烟时,庭里两人四目交汇,风动如心动。
许是良辰美景破人心房,望见满树光影婆娑,一双璧人如画,姒云脑中倏忽浮出一张她熟悉无比,却从不敢细想的脸。
“你名唤云儿?”月影之下,好整以暇的脸。
“莫作无谓之事。”烛火之中,秉烛夜读的脸。
“云儿以为,朕为君如何?”日光之外,忧心忡忡的脸。
……
天边晚霞渐隐,刀光剑影不歇,她在簌簌的落叶声里看清自己从不敢自照的内心,猝不及防的,心上倏忽泛起丝丝缕缕、颤若游丝的酸楚。
自古帝王心。
为何会是他?
若是别离早已注定,她要如何诉相思?
「任务完成后,如果想要留在这个世界,也并非不可以。」
耳畔倏忽响起系统几年如一日,无悲无喜的声音,姒云一动不动凝望向远山落日,许久没有出声。
“夫人有心事?”
三日后,作别洛邑,返回镐京的路上,见她一路寡言少语,赢子叔忍不住问出声。
姒云收回远眺的目光,沉吟片刻,摇摇头道:“一直忘了问你,那日怎会突然出现在魈山?是随我二人进的山?”
赢子叔眸光忽闪,摇摇头道:“不瞒夫人,实则是大王料到子伯性子耿直,晋侯又老谋深算,怕他应付不过来,是以特地让属下尾随你二人后头,只不如侯府,而后直接赶去事发之地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姒云轻一颔首,想起那柄揣在袖里许久的柳叶刀,掏掏袖袋道,“说起来,那日我在洞中捡到一物,看着有些像我之前画过那柳叶刀。你且看看,是大王将图纸传到了晋国?”
赢子叔接过她递来的柳叶刀,眯眼一看,脸色骤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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