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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、”郑伯友正要施礼,看清他模样,动作一顿,“大王这是?忘了带伞?”
子澧却不见怪,接过周王递来的外衣,有条不紊吩咐宫人烧水熬汤,加大暖炉,又朝周王道:“大王,雪雨侵体不可小觑,可要沐浴更衣?”
“无妨。”周王摆摆手,一边往里走,一边朝两人道,“子澧,把姜茶备上。王叔,公子征之事,等夫人来了一并说。”
“诺!”
“夫人?”郑伯友看看门外,又看看躬身退后的子澧,一脸不解,“夫人要过来?”
周王却似来不及解释,忙不迭地更衣,落座,将将招呼郑伯友同坐炉边烤火,子澧已去而复返,笑意盈盈道:“大王,褒夫人求见。”
周王眸光一闪,陡然站起身。
身下的花梨木椅被拖动,发出刺耳的嘎吱声。
郑伯友正不明所以,周王已敛起衣袂,一如往常地站定在书案后头,好似方才冷得发颤之人并非他本人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
“诺。”
又片刻,房中烛火漾着暖融,褒夫人款款入内。
周天子戴上与平日无异的清冷与漠然,手执书卷,一动不动。
“妾身见过大王、郑伯。”
姒云垂目看向堂下那盆旺盛不同以往的炉火,又似漫不经心瞟了一眼茶几上的茶,而后才款款起身,抬眸望向书案里侧,腰背直挺,面颊红得不似寻常的周天子。
——只有在雪地里奔忙许久,才会反热出如是不常见的红。
侧方再次响起开门声,却是子澧端着托盘去而复返,盘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。
“夫人,”他笑着搁下托盘,端下热茶,“外头天寒,夫人快喝完姜茶,驱驱寒。”
姒云垂目望向碗中氤氲,颔首道:“有劳子澧,不知可还有多余?”
子澧一怔,很快道:“自然,夫人想喝多少都有。”
姒云淡淡开口:“给大王和郑伯各拿一碗来。”
“诺!”子澧眼睛一亮,“奴才这就去!”
被迫驱寒的郑伯友:“……”
他看看一本正经的周王,又看向姒云:“夫人身上还有寒气,莫不是刚从宫外回来?”
“咳咳!”不等姒云应声,周王轻咳一声,放下竹简,绕出书案,颔首示意他两人各自落座,若无其事看了姒云一眼,单刀直入道,“王叔,今日去申府可有发现?”
“此事的确蹊跷。”
郑伯友将姒云外出之事抛诸脑后,放下茶杯,颔首道:“回大王的话,今日臣奉大王之命去申府吊唁,趁府中人不备,偷偷看了看公子征的遗容。他脸上的伤,与其说是被湖底碎石磋磨,更似为指甲所伤,而且……”
他环顾周王两人,神情凝重道:“他指甲里满是血污,若无意外,脸上的伤应是他自伤。”
“自伤?”周王拧起眉头,沉吟不语。
姒云早知此事,因而并不太意外。她搁下茶碗,轻拭了拭唇角,抬眸朝他道:“不知郑伯可曾听说过逍遥散?”
“逍遥散?”郑伯友下意识看向周王,见对方神色如常,才颔首道,“夫人是从何处听说此物?莫非与此案有关?”
姒云轻摇摇头:“只是听郑伯方才的描述,人在清醒状态下断不会对自己的脸下此狠手。若非中邪,他的症状似乎是……”
“中毒?”听懂她话中意,郑伯幽眼睛一亮,很快又蹙起眉头,摇着头道,“公子征噬药成瘾,此事某也略有耳闻。不瞒夫人,那逍遥散的原料是生于贺兰山阴的婆娑草,若是长久服用,的确有致幻成瘾之效,只是从不曾听闻会让人一夕间奇痒难忍,乃至自伤。”
“若非逍遥散,”姒云若有所思,沉吟许久,转身朝门外道,“子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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