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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出城的公路上没有多少车,外面万籁俱寂,连路边草丛里的虫鸣都隐去了叫声,夜空中的星星稀疏点落,寥寥无几,只有一轮圆月似银盘,洒落下清清淡淡的光,照进车内。
周粥捧起他的脸,又碰碰他的唇,就算结束一个吻,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他,意思是她亲完了,他可以坐回去了。
苏柏熠钳住她的下巴,眸色沉沉,要论天底下最会躲懒的人,她绝对算一个,钩子扔出来,从来都是只管杀,不管埋。
周粥看到他眸底压着的暗火,小声提醒,“红灯要结束了,不能再亲了,你要是还想让我亲,只能等到下一个路口的红--”
她剩下的话被他直接吞到了嘴里,细微的吮咂声在封闭的车厢内含混地散开,暗昧又靡离。
周粥觉得她现在就像一条濒死的鱼,靠着他偶尔发善心渡过的一口氧气,才得以勉强存活,她很不喜欢这种被施舍的感觉,周粥揪上他的衣领,转被动为主动,舌追着他的舌,想要从他那儿汲取到更多。
苏柏熠的眸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变深,他不再进攻,只是一味的回避,这愈发激起了她混着酒劲儿的好胜心,他越是不让她捉住,她偏要捉给他看。
相交的呼吸和唇齿,在他不动声色的引导下,纠缠得越来越深,不知过了多久,周粥才在这场由她挑起的追逐游戏中脱身。
苏柏熠拇指压上她的唇角,用力揩去上面粘连着的津液,哑声训道,“这才叫亲,记住了?”
周粥深深地喘着气,自知上了他的当,小声辩驳,“记住了有什么用,我又没你会亲。”
苏柏熠盯着她,目光不善。
周粥被他看得底气不足,“我说得不对?”
苏柏熠最终叹一口气,唇擦着她泛着粉的鼻尖,落到她红肿的额头上,轻轻碰一下,揉揉她的头发,低声道,“睡一会儿,很快就到。”
车重新上路,驶向更深的夜里。
周粥喘息未匀地靠回椅背,她将发烫的脸偏向窗外,用说话声来掩饰胸腔内按压不住的鼓噪,“我不困,我可以陪着你聊天,不然你一个人开车会无聊。”
她说要陪着聊天,混沌的大脑里却半天想不出一个话题,眼皮倒是沉得厉害。
醒着很闹腾的人,睡着后安静得跟个猫儿一样,蜷缩在座椅上,一动不动,连呼吸都是安静的。
苏柏熠从后座扯过西装外套,扔到她身上,不打算再管她。
车继续往前跑着,过了一会儿,车速不知缘由地慢慢降下来。
苏柏熠将车拐到路旁,打着双闪停下,他解开安全带,从车上下来,绕到副驾,托着她的腰,将座椅调整到一个睡起来舒适的位置,又将她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扯开,手压着衣领,拂开堆在她脖颈的头发。
周粥在睡梦中拢着的眉慢慢散开,她动了动舒展平的身子,微微张阖的红唇,小猫儿打鼾似的哼哼两声,这是睡舒服了。
苏柏熠低头瞧着她,长眸冷淡如冰,手上的动作却是极为矛盾的轻缓,就像他对她的态度,他抵触她的靠近,也知道不该让她再近一步,但又在纵容着她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在哪儿。
周粥在睡梦中悠悠转醒,模糊的视线里是迷茫的雾白,她一时想不起她昨晚睡在了哪儿,等意识慢慢回笼,视线也变得清晰。
车的外面是金色的沙滩,他站在沙滩的尽头,白衣黑裤,长身玉立,海风徐徐缓缓地吹着他的衣角和头发,海平面的那边缓缓升起一抹红日,万丈霞光顷刻之间铺洒而下,给他落寞的背影镀上一层桀骜的不驯,好像在这天与地之间,没有什么人,什么事,可以将他击垮。
周粥垫着下巴趴在车窗上,在看日出,也在看他。
苏柏熠像是感应到什么,回过头,他和她的目光在红霞和朝阳里交汇,周粥朝他挥挥手,眉眼弯弯地笑开,苏柏熠的唇角牵起些微不可察的弧度,很快又消失,如风过无痕。
周粥从车上下来,慢慢走到他身边,和他并肩而立,垂下的手背无心地刮过他的手,不知道谁先动的,先是食指勾住拇指,直到掌心贴着掌心,十指交扣在一起。
两人的视线都朝着红日的方向,余光里又散不开对方的影子。
周粥昨晚睡了舒舒服服的一觉,胃里也没有宿醉的那种难受,又看到了绚烂瑰丽的海边日出,算是圆过一场梦,清晨的海风迎面吹来,更觉清爽,她有点儿不想走,但也清楚他的时间有多金贵,能陪她来海边走一趟,已是不易。
她仰头看他,“要不回去我开吧,我开车技术还算可以,你一晚上没睡,可以在后座稍微眯一会儿。”
苏柏熠给她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,“先不回去,在这边待两天。”
周粥一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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