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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回过神时,众人已经被押送进囚车,朝城外移动着。
“三弟妹,你怎么样。”同一个囚车的柳汶素柳叶眉蹙成一团,满眼担心。
“三弟妹,你的脚搭在我身上,这样省力些。”二嫂郭云抬起瘦弱的脚,示意女主靠在她身上。
头上的伤口结了一层薄薄血痂,脑袋昏昏沉沉的疼,姜彩几乎站不住。
囚车压过水坑,郭云瘦弱的身子跟着一抖,踉跄两步勉强站定。
姜彩抿紧干裂的唇,眼前一阵头晕目眩,心中却有暖流划过。
钟家对原主很好,只是原主新婚第二天钟家老三钟齐礼就奔赴边疆,再没有回来。
虽然没有圆房,但几个嫂子有的,她也不曾少半分,远胜于原主自家亲戚们……
钟家都是武将,打心眼里欣赏原主家这些文官清流,即使官位不匹配,还是迎娶原主为正妻。
好,很好。
姜彩缓缓摇头,低垂的眸子变得凌厉,眼神划过四周,正对上一双嘲讽的目光。
“哼。都要去宁古塔了,还这么矫情,装给谁看?以前在家里就这副样子,真不要脸。”姜莹用帕子捂住口鼻,嫌恶的撇过头,冷嘲热讽起来,“她还以为自己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家,现在……”
姜莹得意扬眉,一副小人得志模样。
姜莹是原主的二姐,因为原主美貌心生嫉恨,从小没少磋磨原主,处处打压陷害。
甚至这亲事,原本也是她的。
她嫌弃钟家一家子武夫,不愿嫁过去,才让原主捡了便宜。
见姜彩落魄,姜莹更是得意到了天上。
“莹莹,算了,犯不着和罪臣说话。”清冷的声音传来,仿佛带着幽幽香气,姜宁安轻捻着绢扇,挡着毒辣的日光。
姜宁安是姜家嫡长女,身份尊贵,从小就是这么的……人淡如菊。
只是眼中嫌恶之色未减,随即将目光投向远处:“望月楼的料子到了,后日的荷花宴可迟不得。”
姜莹恍然大悟似的,不屑抖了抖衣角,血红的唇瓣恶狠狠挤出嘲弄的话:“长姐说的是,咱们可是要去荷花宴的,没工夫跟这种人废话。”
她挑眉,正色道:“我的好妹妹啊,以后的日子,你就慢慢熬吧。”
身边丫鬟女史纷纷掩着袖子,露出讥笑神色。
放眼望去,几个曾经和钟家交好的人端坐酒楼上,冷眼看着囚车。
满朝文武,竟然没有一人为钟家辩白。
人情凉薄如水,大概如此。
囚车上几人都沉默起来。
长街不长,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城门口。
城外又是另外光景。
普通百姓住在城外,权贵住在城内,一门之隔如同两个世界。
城门口,身穿粗布麻衣的百姓们整齐站在路两旁,满面期待的捧着各色吃食。
年成区区,各家吃食都不多,有的捧着一碗窝头,有的端着两碗野菜,见囚车驶来,纷纷簇拥上前。
“钟夫人!夫人!我是大庆三年从南盛来的,倭寇杀了我家满门,多亏钟家大郎给我一口吃的救我一命,这些您收下吧。”
“我是北昭的,二郎救过我妻女,这是我全部家当,夫人您收下吧。”
“还有我的,这是我家的鸡蛋,还热乎呢!”
“还有我……”
众人纷纷捧着吃食往前挤,前面几个顺手把东西递到囚车上,从栅栏间推进去。
几个狱卒抡起鞭子阻拦,无奈人数太多,只能任由人们过去。
钟夫人虽然年过六十,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,她耳聪目明,看得见众人赤诚之心。
与城内相比,这些才像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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