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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笑声中,孟莹光过来给玉锦张罗餐椅,放在纪寒铮旁边,口中说道:“周总坐这里。”
旁边的人拍了她一下,笑道:“真不会说话,还叫周总呢,应该叫纪太!”
座上的人顿时更嗨了,一齐鼓掌,打着拍子喊:“纪太!纪太!纪太!”
玉锦的脸早就红得像深秋的山楂,纪寒铮轻轻揽过她,止住众人的喧闹,一脸严肃地说:“别瞎起哄,我们脸皮很薄的。我来正式介绍一下,我女朋友,周玉锦,你们叫她玉锦就行了,”然后他忽然提高了声调,“当然了,叫纪太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他这个“以”字,声调咬得死死的,特意拖长了音,十足滑稽。众人这才明白他的包袱在哪里,一下子笑成一片。玉锦大羞,急得推了他一下,轻声说道:“看喝成什么样了。”
主陪的是公司一名中层,年纪略大一些的,赶紧站起来给玉锦解释:“可不要怪纪总啊,今晚是大家宴请纪总,主要是这么多年了,关系一直不错,现在纪总的项目在外地,见一次不容易,我们就多敬了几杯酒,刚才他就说不喝了,要走呢,是我们不放他走,这事儿都在我们身上,这今晚回去,可不要让他跪搓衣板啊!”
事已至此,玉锦只好笑着应下,大大方方地坐下来,又聊了半个小时,才算结束饭局。
夜色微凉。
玉锦发动了车,纪寒铮醉倒在副驾驶座上,车窗外,一行人挥手的身影渐行渐远。
刚开了两分钟,纪寒铮的手就摸索过来,扣在玉锦的右手上,玉锦望过去,才发现那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,眼神如湖水般清亮,哪有半点喝醉的意思?
“你……”
纪寒铮笑起来,“我要是不装醉,今晚恐怕是走不了了。”
“那你干嘛叫我过去?那么多人,也不提前跟我说一下。”
“我要是先说了,你会那么听话?”
“你不怕人家笑话你,找一个比你大好几岁的女朋友?”玉锦眼风微微扫了一下纪寒铮。
“哈,他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。”纪寒铮不屑一顾。
“你就好好自恋吧。”玉锦笑意盈盈地白了他一眼。
车速平稳,行至跨海大桥上,纪寒铮忽然拍拍玉锦的手,“我们停一下。”
玉锦把车靠边停了,人一下来,海风就势拥了过来,她被纪寒铮挽着手,行至桥边。
“你不是说过吗,喜欢一个人,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,如果不能拉着他的手走在阳光下,会是很大很大的遗憾。——我想,我们不能留这个遗憾。”
风声有点大,可这话一个字一个字地,都钻进了玉锦心里。纪寒铮在风衣口袋里窸窸窣窣地摸索,掏出来一个紫色丝绒包裹的小盒子。
“什么呀?”她笑着问。
他笑而不语,把小盒子打开,方正的空间里,嵌着一枚精巧玲珑的戒指。
她一下子呆住了。思绪飘回几天前,他们晚饭后一起去逛街,顺路进了一家珠宝店,纪寒铮指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钻石让她看,她脑袋晃得拨浪鼓似的,只管拉着他往外走,嘴里说:“我不喜欢戴这些,手上突出一块石头,挺累赘的。”
没想到,他给她买了这样一款戒指,平滑的,闪着优雅光泽的铂金,只有一颗小小的钻石,内嵌在了戒圈里,象征一心一意。
纪寒铮把戒指戴在玉锦的中指上,“套上你,我们就分不开了。”
说罢,他灿烂地一笑,眼睛里有光,柔和而宠溺,玉锦望着那脸庞,说不出话来。
一轮明月高悬在海平面上,海天契阔,山河宁静。唯有风儿片刻不停,温柔牵动玉锦的长发,提醒她,这一幕不是幻境。
二十多天,整整二十多天,再没有见到黑胖子那几个人。小燃是不会老实的,她早就已经寂寞难耐,从孟莹光家里大摇大摆地溜出来好几次,买个椰子、烤肠、烤玉米之类的,或者没什么目的,单纯就是出来逛荡一下,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,可是不管她怎么招摇,一切还是安然无恙,那四个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,从人海里消失了。
一天晚上,小燃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,不熟悉的号码她一向不接的,可是最近例外。里面沉默了几秒后,低低地传来她熟悉的声音,她从容不迫地捂紧手机,到卧室里,把门关上,才问出这一个月以来日夜想问的一个问题:“你在哪儿?”
那边说了一个地方,是一条老街道,正在拆迁中。小燃点点头,记下了屋牌。她对孟莹光说想下去透透气,后者不假思索地同意了。
晚上十点的老街,住户已经搬走了好几个月,空洞的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堆砌着残垣断壁,最近雨水多,工程又停下了,只有一个看工地的大哥在昏黄的灯光下打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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