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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送着舒宏茂走上楼去,沈知初便带着忍冬从客栈出来。
感觉今日的温度又比前些日子冷了几分。
京城中的温度较之江南当然是要冷上许多。大多数时候,京城中便只有两季,夏季和冬季。
宜人的春秋两季,总是过得十分快,快得还没意识过来,便已经溜走不见了。
今日不算什么节日,此时也正值午后,街上的行人没有寻常时那么多,零零星星的一些。大抵是都有所目的,所以都形色匆匆。
沈知初站在客栈门口,她倒是没什么目的,也不知道去哪儿,心下有一丝的茫然。
今日同舒宏茂的见面,沈知初预想过很多种情景,但等到事情实际发生的时候,却发现预想的情景哪一个都对不上。
此时,沈知初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,只觉得心中乱乱的,脑子里也乱乱的,甚至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。
前世,她忍痛将自己从所谓亲情中割裂开来,花了十年,二十年,甚至更多的时间,将自己分离的伤口养好了,结痂了,不会再痛了。
如今一见故人,沈知初才蓦然发现,那些伤口不是不会再痛了。
此时,它像是在旧的伤口上,要生长出一些新的东西来,带着血肉与脉络,一寸寸的,想要与另一些什么东西联结在一起。
但是,沈知初清楚的知道,这种类似于试探的动作太过危险,像是生意场上的一场豪赌。
上一世,她没有退路与孤注一掷的勇气,如今的她有了么?
沈知初看向站在自己身后半步开外的忍冬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忍冬,你觉得我这个舅舅如何,或者说,你觉得舒家如何?”
忍冬听出沈知初语气种的不寻常,没敢轻易开口。
她当然希望自己小姐能有更多依靠,这十多年来,她眼睁睁的看着小姐经历了那么多。
想了想,忍冬试探的开口说道:“若是小姐想问,是不是要重新与舒家联系,如果是奴婢,奴婢会选择要。”
“哦?为什么?”沈知初好奇道。
忍冬正色的说着:“在奴婢的心中,向来是谁对奴婢好,奴婢便对谁好的。他人对我好一分,我便对他好上两分。但若他人另有所图,那各取所需便是。若是想从我身上剜下一块肉,我便要咬下那人两块肉解恨。左右就活这一辈子,不能亏待自己。”
听见忍冬这么说,沈知初突然觉得,自己倒是想开了一些。
对啊,那么执着判断人是好是坏作什么?这世上又哪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?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,她如今去想那些以后,又怎么能保证以后一定会像她想的那样呢?
只要无愧于他人,无愧于心,无愧于自己,就可以了。
想到这里,沈知初展颜一笑,“忍冬,谢谢你,这辈子有你在,真好。”
忍冬没想到沈知初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,刚才的豪言壮语瞬间便抛掷脑后,结结巴巴的说道:“谢……谢我做什么,我读的书没有小姐多,说的全是些糙话。不过,能让小姐宽心,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沈知初摇头道:“有些事儿,便是读书越多,越不容易想通的。走吧,我们去逛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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