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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何烯年洗完澡出来,他们沉默地吃了晚饭,谁也没说话。
许骋一个晚上都在等何烯年跟他说点什么,只是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开口,早早就进了房间躺进了被窝。
许骋洗完澡进房间,看到他给自己留的灯,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何烯年埋在被窝里的上半身,他蜷缩在床的另一边,背对着房门。
许骋站在门口看了他的背影很久,最终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。
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,跪坐在何烯年给他留的另一边床上,他一手绕过了侧躺着的何烯年,然后俯下身,在他的颈侧很轻地落下了一个吻。
许骋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颤了一下,于是他就着这个姿势,收紧了怀抱。
何烯年背对着许骋,紧紧闭着眼睛,喉结颤抖,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,没让哽咽溢出喉咙。
只是,许骋一句话就让他轻易破防了。
许骋在他头顶说:“还有我呢。”
何烯年终究还是忍不住,泪水从他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留下,很快就打湿了他的侧脸和枕头,房间里时不时就有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噎。
断续的哭声传进许骋的耳里,听得他心都碎了。
何烯年最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窝在许骋怀里,脑袋搁在了他的颈侧,鼻尖被他的碎发刺得有点痒。
他一动许骋就几乎是条件反射,搭在他后背的手拍了两下,然后就睁了眼,迷蒙地看着怀里的人,看了会儿才确认何烯年真的醒了,哑着声音说,“醒了?”
何烯年往他怀里钻了钻,搂紧了他的腰,他希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。
哭过了,崩溃完了,天亮之后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,困境依旧让他左右为难。
他没办法面对何坚的质问,也松不开攥着许骋的手。
脆弱和失魂落魄仅仅出现了一个晚上就被何烯年藏了起来,他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,虽然心事重重,但是会主动和许骋说话,会汇报一天的行程和何坚的情况,会在出门时候给许骋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。
但是许骋还是能察觉出他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,好多个晚上何烯年都没睡着,或者睡着了又做噩梦醒了。
许骋怀疑过是不是何坚的情况不好,他也私下找医生问过,何坚的情况其实一直在好转,不久之后就能转去康复机构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他的担忧愈发浓重。
他隐隐猜到何烯年自己扛着什么事儿没有跟他说,他旁敲侧击问过,但何烯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,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。
何坚的确实在一天天好起来,他从刚开始只能断断续续说几个字,慢慢能表达出完整的意思了,然后一边的手能动了,手臂也能抬起来了。
只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是,“马上,分手。”
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把温热的粥全部打翻到何烯年身上。
而对这些,何烯年都报之以沉默。
主治医生似乎也察觉了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,于是也委婉地和何烯年说,保持稳定积极的情绪有助于病人康复。
何烯年都一一应下,说知道了。
这天何烯年揣着一肚子心事从医院门口出来,一拐弯就迎面而来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。
电动车开进了人行道,速度很快,何烯年也没有留意路面情况,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,电动车的前轮已经擦着他边上过去,他的右手肘被电动车的后视镜狠狠一撞,整个人被刹不住车的电动车带倒了,身体重重地朝后倒下。
冬天衣服穿得厚,何烯年倒下的一瞬间不觉得痛,过了会儿才察觉到掌心和小臂火辣辣地疼。
他踉跄着站起身看向旁边的外卖小哥,小哥被倒下的电动车压倒了腿,正艰难地挪动着身体。
何烯年走到他身边,帮他把倒下的电动车扶起来,停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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