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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就一派为朱厚熜考虑的架势,对着梁储等人说道:“阁老,大宗伯,诸位不如先议一议,应当如何恩荣兴献王府上下,令殿下不致于为天下人所议论。”
毛澄精神一振,王府长史似乎都认同殿下需要继嗣再继统,那就好说了。
而如何对兴献王上下加恩,礼部自然早有研究,这是他的活。
他还没开口,就听袁宗皋冷然驳斥道:“名不正则言不顺!殿下是奉大行皇帝遗诏继位,诏出太后、阁臣,奉迎团捧遗诏金符一路至安陆,迎护军随同返京,无一事不在明处!殿下既是以兴献王长子继位,登基后兴献王自当追尊帝号、王妃进尊太后便是,这才不致于令殿下为天下人所议论。”
解昌杰心肝一颤,而奉迎团诸人一时心中全都翻起滔天巨浪。
尤其是张鹤龄,脸色已经全然变了。
从收到一个诗筒开始,一路上他还没崔元受嗣君喜欢,本还以为那是因为嗣君更亲近那些文人。
崔元虽不是文臣,但他也颇有才名。
今天图穷匕见,借一个入城、入宫仪注,嗣君真实的目的显露出来了:他竟然不准备做孝庙的儿子。
他若不是孝庙的儿子,那自己以后还是国舅吗?
毛澄顿时开口:“袁臬台此言大谬!”
张鹤龄不由得看向了毛澄,此刻听到毛澄直斥袁宗皋,张鹤龄竟觉得毛澄如此亲切。
看那梁储仍旧低眉不语,就像他内阁老好人、谁也不得罪的名声一样!就这样的人,也配作为内阁重臣?
毛澄这次面对了袁宗皋,火力就更猛了:“袁仲德!如此一来,置慈寿皇太后于何地?”
他也不只是针对袁宗皋,那是敲打朱厚熜:人家选立你,是何等恩情?
毛澄对着朱厚熜振振有词:“殿下只言遗诏中有‘兴献王长子’,何不说说兄终弟及四字何解?如今天子大行,其弟若是从弟之义,则如今大行皇帝之从弟何止一人!如今大行皇帝无后,孝庙基业自然只能传给亲子!嗣统本一体,继统不继嗣,纷乱永无休止!”
“皇兄无后,是孤之过错吗?是父王之过错吗?何以令孤继嗣大宗,令父王不得亲子奉祀?请大宗伯教我。”
还没等毛澄有所答复,朱厚熜又反问:“听了大宗伯之前这些话,现在孤也看出来了。此次大位传承内情竟如此之多,那既然明知如此,为何这般匆忙?想选孤入嗣,为何没考虑兴献王府也是一脉单传,先遣使来问问愿不愿?又或者,先下一道旨意?”
“殿下!”毛澄头都有点晕了。
朱厚熜继续打断他输出道:“如今一不曾询问过孤的意见,二不曾先下旨,三又大张旗鼓直接奉迎孤来继位。遗诏中孤‘兴献王长子’之身份写得明明白白,却又要孤以皇太子身份登基、就此过继到孝庙之下!不需多辩了,若是这样,孤不进城。”
梁储张了张嘴想要劝一劝,就听朱厚熜对他说:“梁阁老,太后选立之恩,阁臣们荐立之功,我都记在心里。但若要我继嗣才能登基,那就无以为报了。我宁愿继续做个王爷,也一定要亲自奉养母亲、以亲子身份祭祀父亲!”
话说到这里,朱厚熜直接送客了,让他们自行去商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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