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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长泽带的人身上都穿着铠甲,又都骑着马,路过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兵爷们,百姓纷纷闪避,小心翼翼的躲在两旁。
纪二弟坐在马上,还可以看到路边的一两个熟人,他们正用着敬畏和惧怕的视线看向这边,等那视线落在他身上时,又转为了不可置信。
这几人与纪二弟的关系并不太好,这年头日子都不好过,顾着自己都顾不来,哪里还有心思去怜悯弱小。
看见小孩子养家,很多人第一反应不是这孩子真可怜,而是这是个小孩好欺负。
只是纪二弟加入了那中年男人的挑夫队伍里,就算是有人想做点什么也不敢下手,顶多只过过嘴上功夫。
因此大仇肯定是没有的,顶多只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罢了。
又因为纪二弟到底是个孩子,在对峙中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他吃亏。
而如今,这些总是仗着比他高比他壮实的家伙正仰着头,一脸震惊的看着坐在马上的他。
到底是个孩子,从前那么被受欺负,要仰着头极力的武装自己,却还是比不过人家长得高。
现在他坐在马上,只坐着就能居高临下的望向这些人。
这一刻,哪怕还没怎么弄清楚状况,纪二弟的心底还是划过了一丝扬眉吐气。
你们往日里仗着自己是大人欺负我。
现在我大哥回来了,他也是大人,身边还跟着兵爷,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。
马快速往前疾驰,出了县里,进了郊外。
纪长泽在最前面带路,一行人快速而过,惊起飞鸟无数。
纪二弟第一次坐马,虽然有纪长泽护着,但在高兴和茫然过后,也还是有点不太敢动,于是僵直的坐在那,问纪长泽:“大哥,你怎么跟着兵爷一起回来了?”
他的声音太小声,随着疾驰呼呼的风声将那声音遮盖,纪长泽没听清,大声问:“你说什么?大点声。”
听到纪长泽的话,纪二弟有些紧张的抿抿唇。
他从没有很大声的说过话,在家里是怕吵到父母,要温声哄着弟妹,在外面是要唯唯诺诺,小心讨好。
记忆中,竟是一次大声说话都没有过。
第一次总是很难的,他蠕动了好几次嘴唇,张嘴又闭上,仿佛这不是让他大声说话,而是让他做什么艰难抉择一般。
纪长泽也没催促他,只耐心等着。
终于,在呼呼的风声中,纪二弟靠着哥哥的身躯,屁股下坐着的是他本连碰都碰不起的骏马,大声的重复一遍:
“我说,大哥!你怎么跟着兵爷一起回来了!”
“这个啊,我投了军营,如今是军营里的账房,这些兵爷都是将军派给我的。”
纪二弟震惊的睁大眼。
他脸上难得显露出了小孩子的兴奋,努力回头看向那正迎风骑马的大哥:“大哥,你认识将军?”
“是啊。”
纪长泽笑着低头看了弟弟一眼:“你若是想要认识,待到安定下来,我介绍你们认识。”
纪二弟兴奋的脸涨红,一双黑眸亮晶晶的,刚想点头,脸上神情又犹豫下来。
“算了。”他有点自卑的笑笑:“我不敢见将军。”
那可是将军啊。
能够带兵打仗的将军啊。
“这有什么不敢的,你是我纪长泽的弟弟,别说是见将军,就是你自己成为将军也未必不可。”
纪二弟眼睛更亮了。
对,他是大哥的弟弟。
如今大哥回来了,他们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。
纪长泽说完,又挥了一下马鞭:“二弟,跟我说说家里如今怎么样了,不是有田地吗?为何你会出来做挑夫,你才多大。”
一说起这个,在弟弟妹妹,甚至是爹娘面前都能稳重又温和的笑,不急不躁的纪二弟一下子就红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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