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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难姑心思较丈夫细腻,鉴貌辨色,已知两人并没闹僵,她想了一想,握住了纪晓芙双手,道:“纪姑娘,你跟左使如何,咱们本来也不该管。但你若是有甚么苦衷,说了出来,我们都会帮你的忙。”纪晓芙听她说得亲厚恳切,不禁心中一动,低声道:“我……我与他早年相识,因故……并没完婚。本想以后再……再……”王难姑一怔,心想:“纪姑娘迂得很,究竟是名门正派出身。左使倒也顺着她。”口中说道:“纪姑娘若不嫌弃,择日不如撞日,你和左使今日就在此成亲。甚么凤冠霞帔、胭脂水粉之类,就由咱们张罗。”纪晓芙吓了一跳,望着她说不出话来。王难姑一笑,向着胡青牛道:“师哥,今天日子好得很啊。”胡青牛和杨逍都已听见两人的说话,胡青牛道:“是,再好没有。”杨逍本想在坐忘峰中与纪晓芙拜堂,这时微一迟疑,眼望纪晓芙。纪晓芙原不介意在何地成亲,一切全听他安排,这时也正瞧着他,两人四目相对,都不禁面红心跳。胡青牛在一旁笑道:“好啦,我看就是这样。”这时范遥从房里走了出来,叫道:“甚么事啊,这般高兴?”胡青牛对他说了。范遥又惊又喜,拍手叫好。不一会,张无忌和杨不悔先后醒转出房。张无忌听了,也为两人喜欢。杨不悔虽不甚明白,但见众人又说又笑,也感高兴。到得这日傍晚,各物采购齐备。王难姑取了新娘衣物,给纪晓芙打扮。见她肤色雪白,容貌娇美,不禁喝起彩来。一会堂上点起了彩绘花烛,杨逍一身新郎装束,站在左首。纪晓芙身穿大红锦袍,凤冠霞帔,脸罩红巾,由王难姑扶着出来。胡青牛高声赞礼,夫妇俩先拜了天地,再朝着汉阳的大致方位拜了高堂,然后交拜。两人交拜毕,正要和胡青牛、王难姑、范遥等见礼,忽听得大门外一人冷冷道:“纪晓芙,你好得很啊。”智乱神迷痴如狂这嗓音清脆娇嫩,极是熟悉,纪晓芙一听之下,便知是师父灭绝师太到了,不由得面色惨白。这时也顾不得许多,伸手扯下遮脸红巾,向后望去,却无师父的身影。她奔到门口,杨逍跟了上来。其余各人一齐追上。在门口一瞧,有个身穿灰布袍的尼姑缓缓走来,正是师父灭绝师太。她身后随着两名弟子,一是师姊丁敏君,一是师妹贝锦仪。灭绝师太走到门前田地旁,便即停步,忽道:“锦仪,你还有甚么话说?”纪晓芙曾听张无忌说过贝锦仪欺瞒师父,替自己遮掩的情由,心中又是歉疚,又是忧心。贝锦仪硬起头皮,语音发颤,道:“弟子当时……确实见师姊已经死了……弟子不知……”灭绝师太见她说得楚楚可怜,也不过分相逼,道:“好,这些慢慢再说。”话锋一转,道:“纪晓芙,你好得很啊,当真勾搭上了这恶贼。”纪晓芙低声道:“师父,弟子不肖。”却也并没否认。灭绝师太哼了一声,说道:“我到底做了你几年师父。你让开些,我先把这大魔头杀了,再同你算账。”随即厉声道:“杨逍,你出来!”杨逍微微一笑,便要上前。纪晓芙有心阻拦,却也知以己之力,万难阻止两人动手。胡青牛夫妇不知这其中曲折,在旁留神听着,只张无忌曾听灭绝师太说过一句。杨不悔记得灭绝师太曾打过母亲一掌,又惊又怕,却不敢出声。忽听得一个声音喝道:“且慢!”接着一个人影跃出门外,却是范遥。灭绝师太早看到屋中有好几人,但也并没放在心上,这时微感惊讶,说道:“阁下是谁?”范遥笑道:“在下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,明教光明右使,姓范名遥的便是。”灭绝师太冷冷道:“好啊,你有甚么话说?”范遥道:“师太来此,是为了孤鸿子大侠给杨兄气死一事,是不是?”当年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接掌门户不久,便与杨逍结仇,约定比武,双方单打独斗。孤鸿子向灭绝师太借了倚天剑,但还未出鞘,便已身中一掌,剑也给杨逍夺去了,抛在地下。孤鸿子拾起剑来,要回峨嵋去,但心中气苦,在途中染病身亡。当年在光明顶上,杨逍曾向范遥简略说知此事。灭绝师太听他重提旧事,又悲又怒,道:“正是。阁下有甚么指教?”范遥哈哈一笑,道:“师太,这位孤鸿子大侠技不如人,该当服输才是啊。他却自己生起气来,终于气得死了,与杨兄有甚么干系了?”灭绝师太微微一怔。她一生之中,从未想过此节,只认定了师兄是为杨逍所害,一心想杀了他报仇。而杨逍生性狂傲,虽也觉此事好没来由,但素来不喜出言辩驳,从未说过孤鸿子并非自己害死的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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