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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一章 甘之如饴欲罢不能（第2页）

他的语气跟余林比起来，十分平静，只是无处不透着平静下掩盖的隐秘疯狂。

“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，迟早要来，没什么值得意外的。”

“这么说，你一点都不在意？”余林挑眉。

方岷川没有出声。

余林接着皱眉道：“其实你大可以直接告诉他们，你的腿并不是没有指望，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站起来了！到那时，定要惊瞎他们的狗眼！”

“此事，你不许跟任何人多嘴。如若不然……”方岷川睨了他一眼，“以后你那根舌头就也别要了。”

余林惊呆。

这是他对待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希望的恩人该有的态度吗？

“你威胁我？！”他佯装怒道。

方岷川移开视线，懒得回答这样的问题。

余林振奋了片刻，瞧见方岷川兴致缺缺，只能低叹了一声，挪了挪屁股，调整姿势，不说话了。

清湖的水面上，倒影了一颗明亮的月亮，照得整片天都莫名孤寂起来。

“相识这么多年，这回你是真的将我吓着了。”过了好半晌，余林的声音才这般响在夜色中。没有了吊儿郎当的调笑，更显几分沉重。

长喜低头，后退至门口守着，将空间让给将军和余公子。

方岷川没说话，余林又接着说道：“身上的伤，总能想到法子缓解和治疗，可裂在心上的口子，只有病人自己能缝合。”

方岷川：“你这是在承认自己的无能？”

余林嗤笑一声，随手捞起一旁的毯子扔给方岷川，示意他披上。

方岷川没有拒绝，老老实实地给自己裹上，模样甚为滑稽。

这么看，倒确实活像个病歪歪的弱男子。

认识这么多年了，这又是一个他从未在方岷川身上见过的稀奇样子。

方岷川是真的想快些将身子养好，想站起来，他知道。

眼底划过坚定：“你放心，我拼上一身医术，一定保你能再次站起来。”

方岷川嘴角微抿，手指在一旁的方凳上轻轻一磕，示意他喝酒，算是无声的致谢。

酒是长喜备下的，这是余林的习惯，对付完扎手的病人，事后总是要来一杯冷酒，神清气爽。

余林眯着眼睛，默契一笑，伸手端起酒杯，一饮而尽，发出一声舒坦的喟叹。

“不过那个尤二小姐，我瞧着是不错，你好福气，算是因祸得福。”

说起尤姝姝，方岷川思绪回笼，垂头看了眼腿上毯子的冬梅图案，眼底闪过几分兴味。

“她不一样，一个事外人，突然不知天高地厚地闯进来，在我面前张牙舞爪，耀武扬威，还挺有意思。”

“你就这么看她？”余林挑眉，“我瞧着她没这么简单，你别掉以轻心。”

方岷川脸上的笑意加深。

“黑心的汤圆，又甜又扎口。我知道她不简单，以后的日子想必极有意思。”

余林定睛注视了方岷川几眼，突然噗嗤一笑。
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
方岷川难以忍受地睨了余林一眼：“出去这么久，回来不会说人话了？”

余林脸上划过几分苦涩，没有被方岷川的话激到。

他幽幽叹道：“有些人，错过就真的没有了。”

自顾自又倒上一杯冷酒，再次一饮而尽。嗓子瞬间火辣辣的，就如同迎面吹来的冷风。

这样的滋味，既让人觉得苦痛，又觉得爽快。习惯了之后，更是甘之若饴，欲罢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