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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前人的身后,大门敞开。从阶下往门内看去,即使隔着重重轻纱幔,他依然能看到榻上男子那酷似当朝二皇子应云渡的侧脸,以及他脖颈上遍布的青紫……
他已经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,男人和女人之间,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情事,他多少还是懂一些。师父喜欢男人女人按理说来都不关他的事,他连他的徒弟都算不上,更别说对他的私事指指点点,可屋里那个男人……是他真正的主人的儿子!
他该怎么办?按理来说,他该告禀给陛下。
不行!那样的话,师父会被处置!
那瞒而不告?
他凭什么瞒而不告,他只是师父的半个徒弟,可是却是陛下的耳目,是陛下的一把刀。
可是他不想,他不想啊!
他只
想在师父手下做事(),永远做不言骑的中尉?[((),永远跟在师父身边,看着他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杂务,看着他与旧日战友把酒言欢,看着他潇洒的周旋在男男女女之间。哪怕只是站在一旁,默不作声,像影子一样看着,他就已经满足了。
“当初,你被三哥从亲卫中挑出来,送到我手里学东西。到现在已经七年有余,我已经把该教的都教给你了。”
乔知予负手而立,冷冷的垂眸看他,看着自己这个清俊内向的徒弟。
“从明日起,你就回到三哥身边。”
禄存神情惊慌,“噗通”一声,双膝跪地,木讷道:“别赶我走……”
乔知予摇了摇头,“我不算你的师父,也受不起你一跪,起来。”
禄存却依旧跪着,执拗的不起,像是她要是不答应,他能这样一直跪下去。他从小就这样,表面冷冷淡淡,其实重感情,认死理,还十分倔强。
“学成文武艺,货与帝王家,为帝王效力是许多人求也求不得的殊荣。回到三哥身边,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禄存,你很快就能当上不言骑的上将军,从此以后,平步青云。”乔知予温声劝道。
“我不!我不想平步青云!”
禄存缓缓叩倒在乔知予的身前,双肩颤动,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:“别赶我走,师父,我很有用,别赶我走……”
“不许哭,抬头。”乔知予叱道。
禄存狼狈的吸了吸鼻子,迅速直起身来,眼角微红。
“跟着我做事,以后就没有回头路。给你两天时间,想清楚了再答复。”她说道。
禄存神情微松,头如捣蒜。
见他这样,乔知予一时失笑,伸出手去,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头。
禄存其实生得很好看,长眉入鬓、目若朗星,性格也不错。说来惭愧,他其实是她养的窝边草。至于为什么从半个徒弟变成了窝边草,这则是因为乔知予安插在宣武帝亲卫里的手下告诉她,这个小子自从三年前开始,就对宣武帝减少对她私事的汇报,一旦涉及到她的内容,都报喜不报忧。
听话、重情,小伙子挺不错。
“好了,起来。不言骑军中有什么事,说吧。”她说道。
禄存便一板一眼的交代起杨启蛰逃脱抓捕的经过。
乔知予一边听,一边迈步往乔府的方向走去。
好大侄能跑脱早在她的预料之中,现在他已经不重要了,最重要的人是姻姻,然后是应离阔。回去和姻姻交流一下以后,又得张罗她的婚事,一天到晚真是操不完的心。应云渡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,等他醒了再说吧,要不然让他假死,把原本打算给启蛰的金屋留给他?
两人离开之后,良久,走廊之后缓缓走出一个女人。
她撩开重叠的纱幔,撩开绡帐,静静看着床上的男人,越看越碍眼,最终,怒从心头起,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抽了他一巴掌,再一把扯出他鬓边的滇茶花,恨恨的扔在地上。
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,看起来似乎还想在那朵花上面踩上两脚,可最后不知为何,却还是没有这样做,而是又将它捡了回来,直直的扎回到他的发间。
但她仍然气不过,最后又轻轻抽了他一巴掌,“臭和尚!”
这两巴掌其实没用什么力,也不疼,可还是有点响。
即使是在睡梦之中,应云渡也微微蹙起眉头,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情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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