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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节课里姜清讲了什么,谭枫是半点没记住。他只知道自己当时混乱无措,有些犹豫,好像有人在大脑里灌了壶啤酒原浆,醉醺醺又空落落的。等他彻底反应过来自己想干什么的时候,那条“生日快乐”的消息已经从聊天框里发了出去,再也撤不回来了。
谭枫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,大有要看到天荒地老的意思,直到耳边传来吴洋哀嚎般的求助声,他才倏地回过神来,紧接着咧开嘴来笑了笑。
说来也怪,自那天之后,alpha再没有过之前那种踩在虚幻中不切实际的感受,大约是终于接受了方栀走出他们这平凡的十七岁,也终于摸清了点自己对他的心意。
负伤住校最麻烦的就是行动不便,幸而谭枫天生好强好动,区区骨折只能困住这位大神半个月。在明中临近期末的那几天,alpha就把双拐卸成了单拐,顺便把金鸡独跳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,连着撞到桌角七八天,膝盖青的不行,险些再次被姜清送去医院。
岑爹一边心疼一边骂他活该,谭枫倒像个没事人一样,在期末临近的强压下嬉皮笑脸,下了课就找吴洋唠嗑解题,半夜三更还能打游戏,偶尔扯几张看不顺眼的数学试卷,怔怔地看着碎片许久,然后迟疑地送到口中嚼了嚼。
当然没吃下去,他这蠢样当下就被开小差的吴洋拦了下来,苦口婆心劝他千万不要想不开。
谭枫简直有苦难言,他撇了撇嘴,抬笔在日历上划去最后一个空格。
明中的期末考试如约而至,高二学子在教务处几近变态的考试安排下熬过了整整两天半,等最后一门课目考完结束后,全年段就像是发了疯的羊群,齐刷刷拿起行李往校门外冲出去。
谭枫的行李不算多,吴洋也早早地在中午帮忙打包好放在了楼下。alpha却不着急回家,转着笔在教室里写起了寒假作业。
“我帮你把行李搬出去?”吴洋问,“谭哥你这个架势是打算今晚在教室睡了?”
谭枫撩起眼皮:“校门口这么多人呢,我要是一不小心拿拐杖碰瓷了人咋办。稍微等等吧。”
吴洋了然地点点头:“哦,那我等你一会。”
谭枫略显惊奇,嘴角紧接着扬了起来:“这么孝敬我?有猫腻啊。”
吴洋“嘻嘻”两声,做贼似的探到谭枫身边,端着张“甜美”的笑容说道:“小的这不是想求大人在寒假作业上帮点忙吗~”
“三十五篇阅读理解你是一题都不打算写吗?”
“哪敢啊,就一半好不好谭哥,就一半~”吴洋装成小姑娘撒娇的模样,恶心的谭枫连翻三个白眼。
他伸手把吴洋的爪子从身上扒拉下来,说:“差不多行了啊,别学人家女孩撒娇。”
吴洋说:“谭哥你不懂,撒娇男孩最好命!”
“好命好命,你赶紧回家去吧,我把试卷写完再回去。”
吴洋:“这么努力?”他张头一望,“你还写得数学?!做什么,开窍了,要转我们理科了?”
谭枫正被这道大题磨烦了,连忙冲吴洋摆了摆手:“是啊,努力学习,早日毕业!长大了就不用再做这讨厌的数学题了!”
“是啊长大了就不用再做讨厌的阅读理解了——那我走了谭哥!明年见!”
“明年见!”
谭枫笑着收回了视线,目光重新落在笔尖上,在试卷上浸开一片黑墨。
直到天色将暗,那群被逼无奈留校“加餐”的高三生冲向食堂时,谭枫才慢吞吞收拾书包,拎着摆设一样的拐杖走出了校门,打的回家。
坐上车后谭枫才后知后觉出一点古怪,顾嘉言女士居然没有好奇他儿子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,连微信都没有发一个。
然而古怪归古怪,谭枫却没有细想。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后,alpha艰难地拖着行李往家里走,门一开就把行李丢进了玄关,扒掉运动鞋,单脚从玄关跳进了客厅。
“妈!我……”
谭枫正习惯性抬头冲厨房喊,却在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时愣了愣,舌头一下子打了结,半个字音都接不下去。
沙发上,方栀正襟危坐,额角包了层厚厚的纱布,而左手被绷带吊起,显然是受了什么伤。大约是环境太陌生,或是顾嘉言太热情——谭枫看到了方栀面前摆着顾女士的独家水果拼盘,边上还放着杯鲜榨的橙汁——总归方栀显得十分不知所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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