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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掀开了一小角被子,伸手预备去够大夫留下的伤药。
伤在腿上,大夫不便帮她上药,只把那扎进去的木刺给挑了出来。
她一边艰难地防止伤口再碰到,一边“嘶嘶”抽着气。
那股磕碜样子,终于让某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、铁石心肠的东西,动了恻隐之心。
沈明昭闭了闭眼,长出了一口气:“大夫留了药下来……我给你上药。”
宁不羡当即不动了,娇笑道:“多谢郎君。”
沈明昭:“……”
她大大方方地将那光裸着的小腿伸到沈明昭面前,惹得对方又白了她一眼:“有时候我真不明白,你的脸皮为什么能够厚到这种地步?”
“郎君不是说了吗?若非我脸皮厚到冠绝京城,你也不会注意到我,不是吗?”她笑吟吟地道。
“呵。”沈明昭冷笑了一声。
光裸的小腿上布满洞,密密麻麻的,仿佛被虫蛀过的藕条,他忍不住放轻了手脚,轻呼了一口气,酥麻的痒意顺着腿根,一路爬上了宁不羡的耳梢,她不适地伸手在自己的颊边扇了扇,发现沈明昭正专心上药,没注意到她后,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他边上药边问:“如果二郎当时没有过去,你怎么办?”
“我会立刻自己打翻蜡烛油灯,然后把罪责推给史嬷嬷。”
“若是她反咬你一口呢?”沈明昭手一重,拉扯到伤口的宁不羡立刻忍不住“嘶”了一声。
她的眼中含着真实的,生理性的泪花,狠狠地瞪了沈明昭一眼:“我知道跪佛堂的事不会轻易过关,已经让阿水事先准备好了一份抄好的佛经。试问,新妇如此乖巧,却仍旧被刁奴恶意殴打,老太君还会不会相信,是我故意放的火呢?”
沈明昭睨着她腿上的伤口:“伤敌一万,自损八千,是为愚蠢。”
宁不羡悠悠道:“如此苦肉计,却能让东家对我心疼至此,此谓放长线,钓大鱼。”
沈明昭上药的手一顿,挑眉:“我心疼了吗?”
“哦,你没有吗?”
他上药时手指上粗糙的笔茧,划在她的肌肤上,温柔得令人心惊肉跳。
宁不羡笑吟吟地盯着他的眼睛,慢慢凑近他。那双眸子狡黠如狐,灵动如猫,瞳孔中跃动着陌生的星火。
鼻尖相触,他们近到只有一息之间。
柔软丰腴的唇珠,似乎下一秒,就要扫上他的唇。
沈明昭的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呼吸有些紊乱。
他明白,只要微微上前一步,他就能吻上那张只会让他恼怒不堪的嘴。
它总是刁钻古怪,说出一些让他听了或不高兴,或哭笑不得的话语。可它如今就在唇边触手可得的位置。
纵使上前,纵使荒唐,他也能想出无数理由来解释这一瞬的冲动。
但,能够如此吗?
应当如此吗?
宁不羡一瞬不转地盯着他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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