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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不愿意去上学,我们也哄不了。”“没关系,我来……”“啪嗒”一声,程嘉余反锁住卧室的门。对话戛然而止。过了几秒,程砚的声音无事人般接着响起,“我来照顾他,之后会带他回去。”“好好,也就你能哄你弟弟开心了。”不要,不要走……程嘉余紧紧握着反锁的门把手蹲在地上默默祈求,期望爸爸妈妈不要出门,不要留他和哥哥两个人在一个家里。然而程父程母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,与程砚聊过一会儿后,便离开了家。门合上,家里静下来。惧意陡然摄住程嘉余的心脏,他紧张按着卧室的房门,苍白的手指按在门板上细细发抖。接着一声脚步踩上地板的声音,程嘉余受惊的兔子一般窜起来,连连后退跌到床上,一直到缩进床的角落,把被子抱在身前,盯着卧室的房门。脚步声停在他的卧室门口。接着门被敲响,节制规律的三声,伴随程砚低缓的好听声音,“嘉嘉,还生气吗。”程嘉余一声也不出,只抱着被子。他有点恍惚,隔着一扇门像隔着一条遥远的星河,他们谁都别想到达对岸。沉默蔓延。太久没有得到回答,程砚便再次开口,“你不出来,我就开门了。”他的声音那么冷,冻得程嘉余浑身一哆嗦,下意识钻进被子里想要保护自己。没过多久,随着一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,门锁开了。程嘉余立刻受了刺激般喊出来:“出去!”他把枕头往门上扔,枕头落在地上。一双鞋停在旁边,往上看,腿,腰,肩膀,一张英俊、面无表情的脸。程砚弯腰捡起枕头,朝程嘉余走来。程嘉余再次看到这样一张脸,不知是爱到生了恨意还是委屈、惧怕,他根本无法控制情绪,失态地朝程砚大发脾气:“谁让你来的!我不想看见你!”程砚走到床边一步远的位置,眼睛看着程嘉余,像往常任何时候一样情绪不明,漆黑如墨玉。“你还要上学,嘉嘉。”程砚开口,“任性也要有限度。”“我不去。”程嘉余偏过头不愿意去看他的脸,发倔,“我要转回这边的学校。”他没有注意到程砚的脸色越来越沉,只凶狠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地自言自语,“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。”程砚站在床前,冷冷的目光落在程嘉余身上。他走上前一步,程嘉余终于被他的节节入侵逼得情绪失控缩进角落,“别过来!走开,走开!”“嘉嘉。”“脏死了!讨厌你!”程砚蓦然抓住程嘉余的手腕,几乎将他从床角拖到床边,“你说讨厌谁?”程嘉余的手腕被捏得生疼,他徒劳在程砚的手中挣扎,最后把自己累得喘息不止,眼眶通红瞪着他哥:“讨厌你!还有周杨!你们都脏……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两个!放开我,放开……”程砚微一挑眉,明白过来。他的表情和缓许多,手也松开了,程嘉余立刻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,躲在里面不肯出来。程砚坐到床沿边,声音变得温和,“怎么又生你周杨哥哥的气了?”程嘉余躲在被子里深深呼吸,拼命忍着心痛和酸楚闭紧嘴。他只想求他哥离他越远越好,这样他就不会每一分一秒都想起他和周杨在那个房间里的一切,高昂的呻吟,皮肤上热烫的汗珠,反复粗暴交合的性器官。他想远离那个房间,远离房间里的一切。他知道他从前总是幻想,在残酷的真实够不到的舒适地带总抱着虚幻的期待,天真地期待他哥和周杨或许没有看似那样亲密,只要不去想作为伴侣的他们会如何做爱上床,一切就永远不会在程嘉余的幻想世界里发生。但程嘉余看到了。即使百般不愿,竭力想逃,他的那一方小小的、只属于程砚的世界还是被打碎了,碎片里都是他哥和周杨在床上抵死缠绵的画面,都是他崩溃的眼泪,和手腕伤口流下的鲜血。他知道是他错了,不该骗自己,不该逃避现实。程嘉余揪着被单茫然地想,他承认错误了,可以放过他了吗?“嘉嘉。”他听到哥哥用温和好听的声音说,“你和周杨又不一样。”当然。他们当然不一样。程嘉余想自己大概是被下了迷药了,才会将亲生哥哥作为唯一的爱慕和性幻想对象,还为不可得不可求而痛苦不堪,辗转反侧。程嘉余是这样一个固执、孤独而闭塞的小世界,只要一天没有人来戳破他,他就可以永远地运转下去。只要一天没有人来告诉他事实,他就可以永远地爱程砚。“程嘉余,你和我不一样,你到底明不明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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