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漠市外,一顶四檐翘角的步辇停在巷口,帘布以白匹蜀锦搭着碧翠垂帘,三人在皎皎月色下候着。
这地下之城不见天日,灯火通明照映得如同无休止的白昼一般,让人忘了时间。
孟乐浠提着天灯走快两步到了跟前,杏眼仔细搜寻了一圈,暗自蹙眉。
怪了,宋斯珩哪去了。
她食指曲起小心勾住步辇的帷幔,露出一条缝隙,趴着去瞧里面……
“娘娘,陛下他走了。”鹿衔倚靠在轿沿上,好心在一旁搭话。
走了?
孟乐浠松了口气,一把掀开帷幔进去。
姑且摒弃掉盘桓在她脑海中宋斯珩的冷脸,继而扑涌而来的画面仍是冬日大雪,剑下猩红。
此番来漠城寻玄清,本想求个破解之策,却得了那般囫囵的答案,还搭进去了千金……
孟乐浠猛地想起什么,拂开帘幕探头去寻。
翊惟踉跄着步子吃力跟着,上身裹着她的外衫,此时已经被染红了一片。
他低垂着头,竭力踩着步辇的影子却仍被丢在身后。
疼也不吭一声,自顾自跟着。
“白蔹,停一下。”
她俯身钻出帷幔,提着红灯笼弯腰在车头,乌发在皎洁月色下晕染上光亮。
待翊惟跟了上来,她伸出手,五指舒展在他面前。
“上来。”
他本是平静低垂的睫毛蓦地颤了下,莹白纤细的手并不催他,像捧蜜饯。
他抬眼,灯火下的她眉眼柔和,粼粼的眼睛专注的只有他一人的影子。
翊惟避开她的视线,并不去碰她的手,一跃而上步辇便错身入了内里。
在森林里,蛊惑人的都致命。
孟乐浠看着坐得离她三尺远,还警惕防着她的翊惟,顿觉头更疼了。
玄清说走出去,可路到底在哪。
她再恼不过,自失足醒来至今,便像走进了一团迷雾之中一样,好不容易走了出来,却发现陷入了更深的雾中。
既无法知晓天命安排,那便从结果上杜绝发生的可能。
“玄清天师,劳烦入内一叙。”
不稍片刻,一袭白色身影入内,他神色淡淡,手中握着一条新的覆眼绸带。
这青色的绸缎瞧着甚是眼熟。
“玄清,你可知最善巫蛊之术的人在何处?”她直言道。
大雪日,她不知是被何人仿若摄取了意识一样,像个提线木偶般任人宰割,瞳孔涣散,无论如何也唤不醒。
倒是像被下了巫蛊之咒。
若能提前破了此咒,许能破了死局。
玄清唇畔挑起几分笑意,带着些许精明吊足她的胃口,“娘娘不若先许我些好处?”
孟乐浠对上他浅金色的眼,暗暗唾弃,他这算盘珠子都快蹦她脸上了。
半晌后,她让步道:“我让你留在宫中,常伴意中人。”
他猝然移开了眼,恶劣的笑荡然无存,慌乱着眼睫掩饰道:“我那是要让她付出代价。”
“哦,我信了。”她假笑着看他。
说这种假话的时候,首先脸不要红,其次她还没指名道姓说意中人是谁,就不要急着对号入座。
晚风荡起车帷,马匹上的青衣女子淡然翩然,扬起的裙裾少了一条布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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