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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这一带散居了一些毛南族住民,据说是六十年代闹饥荒迁移过来的。倪雀之所以和这户人家认识,是因为他们从倪雀这儿买过羊,还不止一次。
这户毛南族人家的住处和倪雀家一般偏,倪雀带着江既迟翻过两座山头,又走了些山路,路上经过了连绵的稻田、茂密的竹林,这才得以看到前方的半山腰上,零零星星地立着好些栋石砌房。
江既迟平时健身,自认身体素质不错,可这么一长段路走下来,腿多少有点酸,人也感到有几分累。倪雀却不然,她脚速半分没减,精气神好得不像话,仿佛再走三四个来回也不在话下。
甚至她还时不时停下来,等等落后她几步的江既迟。
“小倪雀,”江既迟实在是惊讶于这小姑娘的体力,“你不累啊?”
倪雀放慢了脚步,和他并肩:“不累,我每天走习惯了。”
“每天都走路上下学?”
“其实也不算是走,是跑,我跑步可快了,”脚下踩到一颗石子,倪雀把它踢开,“但也不总是跑,我很会蹭车的,上学放学路上都有来往于村里镇上的人和车,我们这儿虽然偏,但这条路上还算是热闹的。”
听她说“很会蹭车”,江既迟还有点想笑,可她说的这些放到一个女孩子身上,总归是不大安全,他不由道:“女孩子一个人,不管什么时候,都要当心。”
倪雀不禁想到李清涟的经历,原本眉飞色舞的神情顿时有些黯然。
“怎么了?”江既迟问。
“没什么,我知道啦。”
他们往坐落着石砌房的半山腰走去。
离得近了,遇见了在玩弹珠、追逐打闹的小孩,还有坐在竹椅上,边晒太阳边唠嗑的老人。
见他们走来,老人小孩皆投来打量的目光,那目光质朴纯粹不掺任何杂质。对此倪雀还好,那些人看她只是顺带的,真正看的都是江既迟。
穷乡僻壤的村子里,来了个外形如此打眼的年轻人,别说是活人了,就是摇着尾巴路过的小狗都会忍不住瞧上一瞧。
又走了一截路,碰上个熟人,是个皮肤黝黑、面相却很和善的中年妇人,那妇人正摇着轱辘从井里取水,见着倪雀,喊了声:“雀丫头。”
倪雀看过去,笑着用本地的方言回:“林姨。”
林姨把水桶转了上来,拎到地上放下,问:“啷个过来哩撒?”
“我来找姜婆婆。”
“他们都在家噻,你要来我家恰饭不咯?”
“不用哩,谢谢林姨,你打水小心腰,别扭着哩。”
“啷个会!”
“那就好,我走哩。”
林姨一直看着江既迟,江既迟朝她点头微笑了下。
“小倪雀。”江既迟叫了声。
“啊?”倪雀回头。
“你们这的人很淳朴。”
“是啊,我们这好人多。”倪雀想,如果不是好人多,她自己可能会吃更多苦头,妈妈逃离前也会过得更艰难。
江既迟却微皱起眉:“有对你不好的坏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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