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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怿颔首一笑?,拥着齐眉的手轻抚,“自然是真。”
自然,是真?。
眨眼?,便又一年?春。
紫宸殿,沈怿求见时,慕盛正?对着墙悬腕练字,是先皇曾经有的习惯。
春阳和煦,风轻轻吹动案几上青玉瓶插着的两支梨花,花白?叶青,像绿枝堆了雪。
慕盛面容肖似先皇,连身形也是,他一身明黄袍子映着花影和春光,修长挺拔,就和当初慕合泽如出一辙。
同一面墙,同一样景,却已物是人非。沈怿眼?前不自觉浮现出几许往事,他敛眉,瞬息间便已回神,继而恭敬跪地,行礼问安。
慕盛嗯了一声,头也没回对着墙题字。
沈怿便沉默跪着。
前几日阴雨连绵,这初初放晴,春寒料峭,冰冷的青石砖刺骨,寒气不比隆冬少多少,慕盛心知沈怿的腿不会太舒服,可?他作?不知道般潜心书?写。
慕盛知道自己有刁难沈怿的恶趣味,可?他曾经是太子,如今贵为天子,生杀夺予皆是他一念之间,一点为难都称不上的恶趣味又算得上什么?
慕盛喜欢看沈怿对他俯首折腰的样子,沈怿分明身世龌龊,却得尽父皇宠爱,他哪里不如沈怿,凭什么呢?
今上轻嗤了一声,题字的力道都重了几分,他笔走龙蛇一篇赋写完,手都有些酸了,回身搁笔方才?看向沈怿。
慕盛轻啧,“朕写得入神,一时给你忘了,你说你怎么还跪着?”他说着并未动作?,他早未和曾经一样亲自扶起沈怿了。
花树下,沈怿不仅没起身,反而叩首,“臣有事要奏。”
慕盛拉长调子“哦”一声,他微微眯眼?,审视地看恭敬跪地的沈怿,沈怿是个?分得清轻重缓急的,虽然身着朝服,但等这么久一言不发必然不是急事,慕盛下巴微抬,“何?事?”
“臣欲辞官,请陛下恩准。”沈怿语气平静,正?像这春日里的风,乍一接触吹面不寒,其实天生就还沁着凉意。
慕盛听了沈怿的话?脸色当即冷了下来,他一手扣住桌几,俯视着下首的人,冷讽一句,“怎么,你也要颐养天年??”
“一朝天子一朝臣”,自慕盛登基以来,提携了不少早先跟着他的臣属,而从?前和他政见相悖的老臣便陆续请辞。总不过那一套说辞,什么年?老无力、告老还乡、颐养天年?、闲怡弄孙的,他都听百八十遍了。
慕盛想着火气便更大了些,他上位看似光明正?大,顺理成章,可?先皇盛年?染病,老臣们免不了暗自猜疑,私底下谣言不知凡几。
这也促使他越发雷霆手段。
沈怿直起身,慕盛扣住桌沿的手愈发用力,他冷冷盯着沈怿等他否言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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