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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司大人,该走了。”
苍厘缓缓睁眼,没吭声。
那声音却笃定他在屋内似的,“少司大人,该走了?”
苍厘:……
他确实本应在此日入庙。但是乌照殿他前时已经去过,那时殿中不止缈姬,安天锦也在。
缈姬已同自己诀别,绝不会出尔反尔。那么现在传召自己的,一定是安天锦。
苍厘披上外衫,束好袖甲,将身上物什清点一遍,又望桌上看一眼,想了想,还是将鼻烟壶一并塞进怀中。
他打开门,看到王侍安盈工整立在门口,向自己行了见礼,“少司大人。”
安盈是安天锦最信任的亲卫,每次宫中有什么事,也都是他代为传达。
“久等。”苍厘道,“我们去何处。”
安盈愣了愣,很快报以微笑,“回大人,自然是王宫。”
苍厘料想安天锦要为难自己,却想不到他会这么样为难自己。几乎一进小书房,一股肉眼可见的戾气就扑面而来。
安天锦一袭羽氅曳地,斜斜歪在一面书架子里,手里捻着串断掉的木槵子,神色莫测道:“舍得来了?”
苍厘行了一礼,“王上若有急事,苍厘自当尽力。”
安天锦笑了一声,“我听说,沙雅的新娘丢失那日,你进城了。”
苍厘不动声色,“王上莫非认为,新娘失踪与我有关?”
“有无干系你自己清楚。”安天锦盯着手里的珠子,并不看他,“你在不该进城的日子进城,犯了大忌。将功补过,新娘丢失一事,现在全由你负责。”
“若是找不到人呢?”苍厘道,“王上难道要同沙雅赔罪么。”
“找不到你也不必做什么使者了。”安天锦将木槵子一粒粒碾碎,漠然笑道,“既然人是在罗舍丢的,那么你嫁过去吧。”
苍厘一阵莫名。他脑中闪过第一道棋谱,整个人平静不少,于是试图与安天锦进一步交流,“听说新娘是被鬼烛掳走的。”
“不可能,那日驱邪了。”安天锦蓦然怒了,终于转了脸来。一副深邃的眉眼半掩在阴影中,浓墨精心描画过般稠艳。
罗舍王族皆生蓝瞳,凝注之时有如沧浪之水倒倾而下。苍厘习惯了这种咄咄逼人的视线,淡然接道:“但那新娘的装扮,分明是专门为了引来鬼烛。”
安天锦顿了顿,眉峰微挑,“哦,谁告诉你真的有鬼烛了?缈姬吗?怎么她骗小孩子那套你还当真了?”
“当真的,不是王上吗?”
“我和你不一样。”安天锦诡秘地笑了,“我是故意的。我要她知道,吓唬我是不好的事情。”
苍厘一时不太想说话了,沉默良久只应道:“我明白了。这就去调查原委,尽快寻回新娘。”
他退出书房时,顺便算了算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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