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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衡之脚步慢了下来,忽然说:“清静谷之事,是剑宗管教不严,我代他们向你赔罪。”
她听到谢衡之说替师清灵他们赔罪,心底更不是滋味了,漫不经心地应下后,说:“我这两日无端火气大,方才也不该凶你……”
虞禾自认是个脾气很好的人,尤其是在谢衡之面前,只是方才就是莫名控制不住情绪,说话的语气都恶狠狠的。
谢衡之好似没听见她的道歉似的,继续道:“你体内的魔气会滋长,即便微弱,也足以影响心智。”
人的一切恶念都能滋长魔气,一点沮丧,一丝愤懑,都足以成为魔气的养分。
“我现在就去桃花潭水。”虞禾正说着,又想起一事。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”
“是破妄。”
虞禾想起来,书里说命剑护体的被施术者,能与对方共用命剑,而命剑与剑者之间是有灵气相连的。
她颇为赞赏地看向破妄。
以前她以为破妄只是一把看着神气的剑,没想到它用处还有这么多,相当于一个定位仪了。
虞禾脱口而出:“那我也能用?”
“不能。”谢衡之答得没有一丝犹豫。
她讪讪地垂下眼,小声道:“那好吧。”
明明以前用过好多次来着,那个时候就算她拿着破妄去割麻绳,锯桌角,他都不会说一点不好。
“去与不去都是你自己的事,日后我不会再过问。”谢衡之说完后,身影化为一道灵光眨眼间消失不见。
虞禾还握着她的剑,呆呆地站在原地,好一会儿了,她闷闷地踢了一脚路上的杂草,嘀咕道:“一样没良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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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
论剑大会在即,聚集在栖云仙府中的剑修越来越多,反而是剑宗的人忙于修炼不见身影。虞禾照常去桃花潭水去除魔气,而公仪蕤也几乎每日都在,不是折腾药炉子就是对着猴子兔子扎针。虞禾经常泡到一半跳起来替他抓乱跑的猴,而后再听他气急败坏地责怪药宗上下没有慧眼,不认可他这位天才医修。
虞禾安慰劝解完,又急急忙忙往悔过峰赶。
等她走了,公仪蕤才朝着桃花树说了一句。“这有什么好避的?”
谢衡之将随身的小物与破妄放在地上,脱了外袍只着单衣踏入潭水,花瓣随着激荡的水波颤动起来。
“如此,对谁都好。”
公仪蕤还在说:“我和陆萍香是一个想法,人之所以是人,正是因为有私情,有喜怒哀乐,凡事都要理智清醒,不许自己有片刻沉沦,那活着不是很无趣吗?你怎知中了落魄草的你不是你?”
“落魄草产生的不是情,不过是被蒙蔽了心智。”他始终认为,即便世上真有情爱,也必定是自由选择后的沉沦,而非失去清醒,任由蛊毒操纵,连自己都不是,真情又从何而来。谢衡之不是个不敢面对过去的人,然而这不代表他会全盘接受,错了就是错了。
他自诩清醒,不由任何人掌控,却稀里糊涂被蛊毒操纵,过起了与他心中大道背道而驰的日子。化为谢筠后的所作所为,令他感到不齿。
公仪蕤理解不了谢衡之的行为,但转念一想这的确是个做掌门的好料子。要换成栖云仙府任何一个人,似乎都不如他来得合适。品性够了道行不够,道行够了品性又太差。
从前文尹君还考量过花月道宗宗主,奈何那人私德有亏,喜欢勾搭有妇之夫是出了名的,从前还被平秋宫宫主找上门来一顿打。鹤道望就更不行了,让他做掌门日后定然因私废公,日后还有什么人敢拜入栖云仙府。
谢衡之这个人没有私欲,除了自己的剑道谁也不爱,当掌门舍他其谁。
公仪蕤调侃道:“你这个人,说实话,从前我一直猜你睡觉的时候,会不会给你的破妄盖被子。”
谢衡之睁开眼,对此只回了一声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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