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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是后方出了大岔子!
是定城……还是王庭?!
他们还来不及在铺天盖地的吹角声中议论几句,头目便急匆匆地让他们整装离去。
北鞑小兵们不甘地看了两眼身后围困多日的院落,问道:“头儿,怎么就要撤退了?发生了什么?”
头目骑在马上,满脸焦躁道:“虞军打进来了!我们得立即撤退!”
“我们什么时候怕过那些虞人!逃什么?”
“他们来了多少人?大单于在哪里?”
“好不容易打下的雁城就不要了吗?”
小兵们七嘴八舌,物论沸腾,听得头目心烦意燥,他扬起马边凌空随意一挥,骂道:“我怎么知道大人们是什么意思,有疑问你自己问王将去!快点撤退!不然死在虞人的刀下,魂魄都回不了祁连山!”
靠近头目的一个北鞑小兵被马鞭不幸抽中,凄惨地痛呼一声,其他小兵再不敢非议,一个个拿着火把与兵刃,有序地跟在头目身后撤离岁安医馆外围。
远方的山下已是火龙如织,一条又一条北鞑长队从四面八方汇聚向雁城北门。
而东西两座城门处,隐约可见穿着虞国服装的军队逆流而入,与撤退的北鞑军斗做一团。
守在岁安医馆附近的这几千人小兵离西门有些接近,但还不至于成为被刚入雁城的虞军追上,只要他们紧跟队伍不放,就能顺利从雁城的北门离开。
往昔两军交战,就算北鞑的人数更少,他们都半点不怵,敢正面迎击虞军。
而今在撤退的号角声里,他们对未知的恐惧被无限放大,让北鞑兵士们无心应战,只想赶紧撤离此地,与大单于的队伍汇合。
包围岁安大院的北鞑兵们落荒而逃,就在他们的队尾也将要走出医馆所在的山路时,只听“刷啦啦”的锁链声隐约响起。
接着便是“哐”得一声巨响。
岁安大院的河道上的吊桥轰然放下!
赫赫火光自那怎么也攻不开的翁城内亮起,医馆的大门骤然打开,震天撼地的脚步声一路直下。
灼热的火光与箭雨自岁安医馆而出,奔腾着涌入雁城,冲杀声贯彻九霄。
走在前方的北鞑军尚且反应不及,后方的鞑子已在箭矢下死伤一片。
“头儿!院子里冲出了好多虞军!”
“他们杀出来了!宰了他们!”
好些北鞑小兵怄不过被趁火打劫的气,转身就与岁安医馆里冲出的虞军厮杀起来。
然而虞军铁蹄的洪流下,这些零星的刀剑不过是螳臂当车。
头目嘶吼道:“撤退,撤!不要恋战!集合后王将会带领我们反击!”
后方的小兵只得竭尽全力地逃亡,可过多的同胞在路上挤攘,导致他们撤离的速度远比不上虞军追击的速度。
不断有北鞑的小兵背后受伤,屈辱而死。
火把与弯道落在地上,又被夹铁的军靴踏碎。
北鞑人独有的鹰隼般的双眼死不瞑目,在看不到祁连山的异国他乡,倒映出岁安大院里连延络绎,无止无尽冲出的虞军。
还有一面面于医馆内蛰伏不露,如今却张扬翻飞,似要一雪前耻般荦荦高举的“凉”、“雁”大旗。
“轰隆隆——”
更多的铁蹄、靴履纷沓而过。
战事一夜未休,临近清晨时鞑子才被或赶或杀,彻底逐出这座城外。
虞军的大旗再次插上城楼,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迎风招展。
白锦跟随凉州军的兵士来到岁安大院,于灶屋里同沐九如会面。
往昔锦衣玉食,金贵不凡的正君,如今衣衫破旧,浑身脏污,许是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缘故,让沐九如的脸色也看着无比憔悴,身形都似消瘦了许多。
白锦自己其实也不遑多让,但她身为大虞的将士,哪怕为国捐躯也是职责所在,不论受伤还是挨饿,都是她应受的艰辛。
可沐九如只是一个普通百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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