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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又冷不丁地睁开。
蔺南星看得分明,只做全然不知。
他也不催促景裕入睡,平心静气地背诵诗文。
如此反复了许久,天色都已进入黎明前的黑暗,昏沉沉的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,景裕的呼吸才刚刚平缓下来。
蔺南星早就嗓音嘶哑,喉咙吞碳一般疼痛。
他又念了一段时间,才渐渐放轻音调,最后收了声。
殿内只剩下景裕平缓呼吸的动静。
蔺南星跪着听了会,轻手轻脚地起身,动了动跪麻的双腿,往殿外走去。
至于答应的景裕不会走……
去寝殿门外处理公务,怎么能算“走”?
-
蔺南星走到殿外,视线骤然亮堂,盏盏明灯燃着辉煌的光芒,一夜未停。
逢力靠着梁柱,抱着拂尘脑袋一点点地打着瞌睡。
殿门口守着的两个內侍唤道:“蔺公。”
逢力一个激灵,醒了过来,立刻躬身道:“蔺公。”
蔺南星淡淡“嗯”了声,望了下四周的三个宦官,对门口的两人道:“你们下去,让多金、多骞前来守着。”
这是最靠近天子的內侍岗位,蔺广的另一个义子蔺多福不愿离去,说道:“兄长,义父让咱家寸步不离地守着圣上!”
蔺广此人多疑成性,即便蔺南星已成为景裕的大伴,他也不愿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。
蔺广自从决定扶持景裕为帝之后,便派了其他义子——蔺多福、蔺丰来做景裕的贴身內侍,不想看蔺南星一家独大。
虽然至今还未见成效。
蔺大伴被义弟顶了一句,脸上没什么表情,淡淡地道:“你若有不满,之后自行向圣上禀明是非。”
他扫了蔺多福一眼,视线极低,像在看一颗尘土。
“下去。”
今上景裕有多依赖蔺南星,众人有目共睹。
就算被打被骂又如何,做奴婢的谁不被打骂?
被打被骂却吵着要见,那才是真的在主子心里有着地位。
不然主子看你不顺眼,直接打杀了,或者宠信别人去,何必为一个奴婢而伤心伤肺呢?
蔺多福悻悻然地道:“是。”
若是去告了御状,还指不定是谁被罚;蔺多福只好垂头丧气地和另一个內侍一起躬身退下。
没一会,多金、多骞迈着小碎步匆匆走来,笑着对蔺南星行礼,道:“见过蔺公。”
多字辈宦官都是同一批入宫的,其中年纪最大的现在也就十五岁。
像多贤、蔺多福都是十五,而多鱼、多骞、多金则是十二岁。
他们本名不好听,有些甚至叫什么狗蛋、大根之类的,便会由内书房的老公重新赐名。
名字好听的,如蔺南星,进宫之时名唤南星,诗意又好记,就没被改名。
蔺南星受了多金、多骞的礼,挥手让两人专心值岗。
此时空旷的殿内立着四人。
除了蔺南星之外的其他三人,都是他的亲信,离得最近的旁人也在廊下,听不见他们的对话。
蔺南星将逢力招到跟前,询问道:“那两个小黄门,审完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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