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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待裴玉澍发声,太后便冷声道:“你说这话,难道是怪哀家占了你的夫人?哀家不过是让自己的匠女做事而已。”
裴玉澍松了一口气,转眼继续偷偷观察宋千帆,不巧,宋千帆那双锐利的眸子也转过来,两人一对视,各自又转回去。
不知谁比谁更尴尬。
太后此时真心想维护裴玉澍,毕竟裴玉澍做的这株珊瑚的确是合她心意,又道:“宋将军,哀家问你,治军之法你可熟悉?”
宋千帆颔首。
“既然如此,哀家亦想问,倘若你部下有一才子,你愿意把他拱手让人吗?”
“臣明白太后所言,但臣不过是想要见夫人而已……”
未待宋千帆反驳完,太后又道:“你提拔军中的才子,是为了打好这场仗,还是只想驯服他以此获得身处高位的快意!?”
这话一出,掷地有声,就连不被审问的裴玉澍都颤了颤。
此话谈及军事,宋千帆只怕太后这样问,是夹带了皇上的怀疑。
宋千帆对此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,况且他从来不对权力的味道有所觊觎。他到底是个老实人,做任何事,都想着最好的一面:“自然是为了打胜仗,臣不愿以权谋私。”
“你治军如此,自然应该明白,做任何事都不应该刁难谁,占据谁,而要顾虑到全局。”太后振声道,“哀家并不是占了你的夫人,而是为了造办处考虑,故而留她造办活计。那么,你又要你的夫人回去做什么?”
宋千帆无言,他不能说那就是出于私心。
太后又道:“你抬起头来。”
宋千帆抬眸,望见院子里那株珠辉玉丽的珊瑚树,顿时哑言。
“你方才进来,可曾注意到这株珊瑚树?你可曾看过你家夫人做过的东西?”
宋千帆攥拳,木楞地看着裴玉澍。
裴玉澍高高在上地同他对视。
太后又道:“是的,你从来不注意。”说着态度再度冷淡,对宋千帆扬了扬手,示意他出去,又颇无情感地说道,“莫要再来求哀家了,哀家不管别人的家事,哀家只会管宫里的人。”
此话一锤定音,昭告众人,裴玉澍从今往后是她太后手底下的匠女,无宣召,便不可能被外头的人带走。
·
裴玉澍出了庆园,撑着油纸伞未看路,走到巷子里竟被一个影子堵住。
伞面被来人捏住抬起,宋千帆就站在眼前,冷冰冰地盯着她。
这会儿巷子里没有旁人在,裴玉澍被吓了一跳,捂着胸口道:“你吓死我了!”
宋千帆低头进到她的伞里,脑袋离她的颈侧很近,呼吸重重地打在上面:“你就真的不愿意再见我?”
裴玉澍两手抵在他胸口,只是碰得坚硬的肌肉,半天推不动。她也不好意思一直碰着,缩回手道:“请你,不要这样靠着我。”
“好。”他后退半步,目光下落,裴玉澍脸色绯红。
宋千帆顿了顿:“你的脸有些烫了,可是方才被太后训话热的?”
“不!”裴玉澍听得出他话里的嘲弄,恼羞成怒,忙捂上脸道,“宋千帆,你不要得寸进尺了!我是不会回去的。我入宫,并不是为了逃离你,我就是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,为了做女官,我不想再被你束缚!”
她一句句说得愤怒,眼里几乎又要掉下泪来,宋千帆又一次怔住了。
“宋千帆,你难道不明白吗?我并不是在躲你,而是你要关着我!你总是围着我转,全身心投入我身上,我承受不起!你为何不能有自己的事情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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