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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回京,不好在外逗留,韩旷索性直奔信陵坊韩宅。
韩宅门口照旧车马盈门,喧阗至极。
成安驾着马车不停的喊着“让一让,让一让”……惹来周围众人的唾弃之声。
“兀那小子,你做什么往前挤!”
“退回去退回去!我家承旨都没上前呢!”
成安无语,只好开口道:“我家郎君姓韩,这是回自己家。”
即刻就有好事者梗着脖子起哄:“我家郎君也姓韩,和韩相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!”
周围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,空气里充满了快活。
韩旷无奈,往前一望,门前一条街被堵得水泄不通。
他环顾四周,忽肃然呵斥道:“尔等堵在韩家门口,到底是来拜见韩相公的,还是来给韩相公添堵的?”
“这街面难道是诸位买的不成?我等布衣素户,为何走不得?”
他说得义正言辞,神态肃穆,周围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。
“诸位既不让我走,且留下姓名来,我倒要问问御史台,哪家哪户买的街面,竟不让升斗细民过路?”
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,寻常的小民躲着官府还来不及呢,哪儿会主动往御史台去?莫不是皇城司的?还是做御史的?
心细的、做官的有顾忌,纷纷让路。
左右这人又不去韩府,不过是过路的罢了,让一让也没什么。
心糙些的更是想也不想就往旁边挤了挤,腾出一点空来,甚至还帮着喊道:“让一让——人家路过的,让人家过去。”
前头的人不明所以,眼看着后面的人纷纷让路,出于从众心理,稀里糊涂地也跟着一道让开。
极快,韩家门前的街面上就被清出了一小条道路。
韩旷就带着成安和周小乙,牵马悠哉悠哉地走在街面上,顶着周围人的目光,慢条斯理地往前走。
就在他快走出韩宅范围时,忽然调转马头,直奔韩宅大门。
身后顿时响起了一片怒骂之声。
韩旷淡然的进了门,依稀还能听见后头人在骂“贼子好胆”、“奸诈小人”云云。
甫一进门,韩旷只将车马扔给门房,叫成安和周小乙自去卸货安置,直奔祖父书房而去。
刚一进书房,就听见韩家祖父中气十足的骂人声。
“我叫你用楷书影写一遍智永《千文》,你呢?写的如此潦草,莫不是楷书还没学会,倒先学做张颠了?”
韩旷听得发笑,也不知是哪个小子,被祖父揪住临字不端。
果不其然,他一进去,就瞧见屋中立着十一二个锦衣男子,从四五岁的小子,到二十二岁的四哥,直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。
他一进去,韩祖父还没说什么呢,里头当即有人冲着韩旷挤眉弄眼,示意他别进来,快逃。
“韩七,我看你不止是眼睛有疾,脑子也不好!我叫你写篇策论,问你‘论语不言学校,其说安在?孟子不及尊周,其指安出?’,这摆明了是要你解释为什么论语不提学校,其深意在何处?”
“你倒好,给我胡扯一通,说论语不提学校,是因为孔子弟子没记录!”
周围传来低低的闷笑声。
“笑什么?!”韩蕴越说火气越大,只管森森道:“你们以为自己比韩七强在哪里?”
底下十一个子弟不敢多言,只诺诺站着。
“韩十二,你来破这题。”韩蕴冷着脸,对着门口的韩旷道。
韩旷稍加思索,躬身道:“学校兴则教化明,王室尊则名分正。立言垂训,孰有大于此者乎?”
韩蕴脸色稍缓,“看来你游学三年,学业不曾落下。”
“学业乃立身之本,杂事虽多,却不敢耽搁。”
韩蕴“嗯”了一声,只招手叫他进来。
韩旷便立在韩七身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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