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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完天王殿的佛像后准备如厕的张玉清,刘富美两人被唤,脚步停住,转头察看。
张玉清在永州讲学完,便带着妻子刘富美回到故乡荆州定居下来。
听闻荆州附近的法兴寺很是灵验,特来此拜访。
张玉清出身书香世家,年轻时原先做过知州,却因为治理水患不力被罢官,此后便一直游历各地讲学。
刘富美是富商大贾的独生女,十九岁便与张玉清结为夫妻。
萧泊身穿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,俯首作揖,语气耐人寻味,“久仰张先生大名。”
说话间,温念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张、刘二人。
他头戴儒巾,身着灰白色袍子,满头白发,身姿挺拔,犹如一颗屹立在雪山之上的青松,下巴留有一缕长长的白胡须,颇有道骨仙风。
她身着竹青宽袖衫,苍青金丝花影罗两片裙,梳着同心髻,两鬓染霜,年已五十七岁的她脸颊上只有一些些细纹,一双笑眼似笑非笑。
同时,刘富美也在瞧她。
桃色印花缎短衫,五倍子青矾染褶裙,灵动的眼睛尾部微微上挑,流苏髻别着蝴蝶簪子,衬得人活力勃勃。
面对着他们,刘富美微微颔首。
温念也作揖回笑。
张玉清哂笑,和蔼地问道:“公子生得俊俏,竟认识老夫。敢问公子是……”。
“晚辈是开封现任府尹萧通之子萧泊,特来此拜见老先生。”
张玉清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,表情变得严肃起来,眼神冷酷,“你这、无耻小人,竟还敢站在我的面前。”
张玉清一声怒斥,使得温念和两个和尚心中一惊。
张玉清说罢,便头也不回地走了,走时胡子都气得发抖。
温念看着刘富美双手攥着帕子追上张玉清,再瞅瞅萧泊被怒斥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,心中疑惑更甚。
刘富美如厕换完衣物,行至住所,推开木门。
张玉清视线空洞,双臂耷拉在身体两侧,自进屋起,就一直端坐在木凳上。
刘富美走到他身旁,坐下,声音沙哑,“你还是像年轻时一样冲动。”
“一提到那萧贼子,我就想起我们家韦哥儿,他那时还那么年轻就……”
她伸出手,抚摸着他的脸,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心,“那时我们都尽力而为了。”
张玉清眼里划过一丝悲痛,嗓音低沉,释然道:“今日是我冲动。”
接着,他沏了两杯茶,其中一杯自己一饮而尽。
与他成婚这么多年,刘富美清楚地知道他心情转变就会喝茶的小脾性。
见他情绪好转,刘富美浅浅啜饮了另一杯茶,凑近他耳畔,小声谨慎道:“我怀疑,那萧家父子肚子里定是藏了不少黑墨水,想要泼到我们身上。”
张玉清沉思,心中所想与她不谋而合,“小心谨慎为上。”
她点头,启齿提醒,“明日我们要去给韦哥儿上香。”
“那便早些就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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