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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羽衣点头,这没什么可避讳的,东野侯府家的事也并非今日才有。
“那么为何要剜去五窍,是为了泄愤吗。”萧骋掸了掸兜帽外围那一圈绒毛中藏着的雪,燕羽衣脸色本就苍白,现下被冻得几乎比宣纸还白个几度。
一连串的问句循序渐进,语气像是在盘问下属。
燕羽衣抿唇,这事他本就没有必要回答萧骋,况且现在还未合作,对方便将自己当大老爷,若真签订契约,那还不跳到他头上作威作福。
“……我有点晕。”燕羽衣低头故意咳嗽几声,想尽可能避开话题。
萧骋见燕羽衣不愿配合,语气变淡几分道:“留东野丘听觉,的确是刺激东野侯府最佳手段。”
难以言语,无法对答,即便听到什么也只能发出在任何人看来,都仿佛是发疯的反应,但最大的问题是他还活着,他仍旧是东野侯府的侯爷。
支持东野丘的人想要手刃凶手,也只能凭借直觉搜查,跟在侯爷身后那百来号人无一生还。
“别高兴得太早,怎么保证你的剑法不会被看穿。”萧骋泼冷水。
燕羽衣看着萧骋,以他们之间的交情,似乎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,萧骋担忧很正常,但这恰恰表明,他并不信任他的能力,甚至有种轻蔑的低视。
“不会。”燕羽衣拢了拢氅衣,尽量让自己体温保持稳定。
他开口说:“既然景飏王殿下有顾虑,为何还要选择洲楚。如果想要打散西洲,大可直接寻找西凉合作,待两军伤亡惨重,大宸军队直取皇都,天下都是你们的。”
“本王怀疑的并非洲楚。”
萧骋左手从燕羽衣领口伸进去,径直放在他肩胛伤口,燕羽衣身体微僵,听到他说:“方才你明明就要睡过去,知道在雪地里睡死是什么下场吗。”
“首先,体温会急速下降。”
“其次,意识将在短时间内消散,失衡的温度会让你摔下马,并且不知死活地开始脱衣服,觉得炎热,难以感知外界的一切。”
“在外行军的人不会不知道这点,燕羽衣,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,敢顶着伤挑战东野丘,甚至在马背上睡过去。”
“打败他就让你这么高兴吗,兴奋到失去对自然的戒备。”
燕羽衣没想到会在雪地里挨骂,凭借他们之间不过数日的交情,萧骋如此激动显然别有隐情,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,他直勾勾盯着萧骋道:“有个对殿下很重要的人在雪地或者冬天冻死了,对吗。”
萧骋顿住,显然没想到燕羽衣并未顺着他的话答,波澜不惊道:“燕大人很擅长揣度人心。”
“不时常揣度。”燕羽衣笑笑。
氅衣是赤狐绒做的,帽檐那一圈内里颜色最深,衬得燕羽衣憔悴的颜色也变得几分生动。
“这一路本王救你多次,燕大人打算怎么还。”萧骋语调低沉,像酿造多年的美酒,浓郁醇香。
可惜喝酒乃行军大忌。
燕羽衣扬眉,捋了把额前碎发,抬起下巴说:“殿下救我,是因殿下舍得相救,却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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