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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衍暗色如漆墨的眼眸,在接触他昳丽的脸庞时,却温柔如烟雨。
他的掌心抵着少年瘦的突出的肩胛,一拂,却轻叹:“好孩子。”
比起当年身躯炙热如火的孩子,现在的殷无极手冷脚冷,肢体不受控制,像是一块冰,渐渐失温。
他的鼻息微弱,面容泛起奇异的红晕,好似回光返照时的容光,声音里带着痛楚:“师尊,师尊,我好疼……”
谢衍的面庞融着淡淡的白光,好似在安静地燃烧着,雪也会烧起来吗。他不知道。
向来无情无欲的圣人,终于也不像圣人了。
若是一名恪守底线的师长,此时合该温柔地安抚徒弟。他早已不是。
“别崖,不要哭。”
谢衍此刻被魔魅引诱,捧着他苍白的脸庞,用唇放肆地替他吻尽泪水,“为师在这里。”
禁忌。颠倒。狂乱。
打破亲情、伦常与师生的边界。
明明当年做师徒时,他们连多踏一步都不敢,只能守在三步之外相望。
隐忍的目光轻轻挪开,交错的手越发不敢握紧,冷言冷语的争吵,代替了家和亲缘。
只怕一朝行差踏错,他们就跌进无可救药的欲望泥潭中。
师徒关系一朝打破时,他们谁也干净不了,谁也不能面对这看似清白的千年,说自己问心无愧。
谢衍毕竟为人师表,不能把仙途刚刚起步的徒弟带去师徒悖乱的绝路,不该用师父的身份和权力操纵扭曲徒弟的意志,教他将亲情错认为爱欲。
身为仙门圣人,他更应当为天下做表率。
倘若他触犯师徒禁忌,谁又相信他会公正无私?
但谢衍还是借师长的名义和圣人的权力,把他无声无息地圈养在一个禁区里,教徒弟察觉不了;
再为旁人划出红线,无法靠近他心爱的孩子。违禁者死。
当年的圣人谢衍,将这种控制欲,遮掩又避讳地称作“爱子”,甚至也骗过了自己。
君子论迹不论心。可他这份思绪堪称清白吗?
他们当年虽说未曾逾距,恪守了师徒关系的底线。
谢衍将师长教导和维护徒弟的责任履行到极致,殷无极亦对他百依百顺的纯孝。
可心猿不定,意马难栓,这是清白吗?
当谢衍迟到千年的情劫到来时,回忆亦如穿过时光的箭,刺透了他当初收敛极好的隐秘心事。
谢衍将弟子揉捏成属于他的模样,让徒弟在他的羽翼下成长着,每一步都规划妥当,避开入魔的危险,以满足他病态又狭隘的保护和占有。
师长病而不自知。徒弟却甘之如饴,亦不觉得他们师徒关系病了,只觉这般控制亦是师长的爱,只是责之切罢了。
这算什么亲情,什么师生,真是荒唐。
在这隆冬雪夜,本该纯粹的师徒回忆笼上沾染欲望的不堪色泽。
肌肤相贴,还不够;呼吸交汇,还不够。
“师尊,我好冷,您抱抱我。”
殷无极神情惶乱,用唇贴着谢衍的锁骨,双臂环上他苍白如雪的脖子,小腿缠绵地蹭着他双膝,让冷的发冰的身体蜷缩在师父的怀中,好似在向师长柔软地撒娇,又是润物无声的入侵。
“好。”谢衍温柔地抵着他的额,纵容他的一切。
徒弟要什么,他便给什么,历来如此。
除了他心心念念的死。
两人的身体裹在大氅下,不见光不见风,谁也不知他们默契地纠缠在一处的肉身,是如何亲密无间,如何晦涩狂乱,如何放肆地摩擦出沸腾的烈火。
这般景象,让当年从未过线,恪守边界的师徒关系,蒙上一层暧昧又堕落的影子。
“我明明,要拜您为师来着。”
殷无极的记忆似乎是混乱的,无数凌乱的片段塞在他的脑子里,他有些分辨不清是真是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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