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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渡睁开眼。
他们的视线,一同落到宋珧身前的箱子上。
其实虚陇不知道,他刚刚最接近真相的一次,就是他手握那个装着白色糖球瓷瓶的时候。
那瓷瓶里,装了一把真的糖。
……却也装了真的药。
将一整粒解药切成小块,分装进其他容器,是光渡的提议。
但在外面再裹一层白色糖衣,是宋珧的点子。
宋珧真带了一瓶糖,他喜欢甜,身边总是备着点小零嘴。
当时宋珧从箱子里面拎出了一个小棒槌,把瓶里原来的糖球碾碎成粉,再将切小的黑色药块,麻利地裹上白白的一层糖衣。
这个过程中,他还用了一种特殊的蜜帮忙黏上,再手动拍硬。
伪装了糖衣的解药,被重新倒进装糖的瓷瓶。
那瓶子里,一小半是真糖,一大半是切成小丸的解药,但从外表上看,大小、形状、颜色都没有区别。
剩余没用上的糖粉,宋珧直接灌进自己嘴里,合着茶水咽下去,一点糖粉都没留在表面,以免虚陇生疑。
那么短的时间里,宋珧能伪装得滴水不漏,不仅是因为他擅药。
据他自己说,他有一年盘缠用尽,在河东一家酒楼里的后厨里包了好几天的元宵赚路费,因此练出了一身给团子裹粉的手艺。
虚陇是每一瓶的药都倒出来检查过的,他甚至亲自吃下两颗。
但看样子,虚陇吃到了两颗真糖。
光渡想,若有天意……
今夜,天意确实眷顾于他。
无论是那颗糖。
还是后来的药乜氏意外遇刺,虽然那姑娘确实无辜。
宋珧打量着光渡的神色,小心开口,“刚才那个王什么的,眼珠子一直滴溜溜地看你,真恶心。”
光渡不以为意道:“嗯。”
宋珧紧张又小心地试探:“当年你落在虚陇手里的时候,那东西就是虚陇副手了……那……是不是……”
光渡没说话。
宋珧脸上表情飞速变化,那张阳光俊秀的脸上,第一次出现了愤怒,“可恶……那家伙!真该死,该死!”
“我不会走的。”宋珧沉了脸色,“这次我就留在西夏陪你。”
光渡心中难免有些好笑,“你不用这样,当年的事情,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……再说对于我现在的名声来说,这些事情都算不得什么。”
“算不得什么?”宋珧突然变得很不高兴,“那还要怎样,才算有什么?”
光渡按了一下他的肩膀,“我还活着,我活下来了,还能活着做很多事情——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他们在这里聊了一会,倒是安抚了宋珧绷紧了一整晚的情绪。
可是光渡看上去,完全不需要纾解。
他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安稳,甚至还有多余的心力,来照顾宋珧的焦虑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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