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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“反噬之苦挫骨剜心,愈加频繁。”
“近日,殿下不知何故元神损毁加剧,更是有强弩之末的征兆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对不起,我,我……”越说越委屈,无忧泣不成声,“殿下虽未罚我,但我深知隔阂难消,我违背其初衷,再多的辩解苦衷亦是徒劳。我怎么样都可以,可是殿下……”
白隐玉仰首,望向无垠的空茫之境,一时间心如刀绞又迷茫若失。他甚至不知该去怨恨谁,他又何来资格原谅与否。
“你未做错什么,”白隐玉收回目光,“再者说,其时风云万变,皆是不得已而为之。”
往事已矣,多说无益,他趋前几步,“我进得去吗?”
无忧摇头,“不知。”按理说,反噬无药可医,旁人亦无计可施……
“你先回吧,我试试。”
无忧依依不舍,踟蹰再三,转身离开。
白隐玉挥开眼前云山雾罩的迷瘴,洞府入口若隐若现。他抬腿迈过去,脚下雾霭纠缠而成的阻碍阵仗倏忽散开,闪出一条通路来,直指密室大门。他疾步而至,手方一触碰,虚幻的门扇猝然洞开。
在白隐玉踏入的刹那,身后来路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承曦闭关修养之地恰似凤栖殿静室,只不过四周围墙被寒玉包裹,灵韵充沛,却也如坠冰窖。墙壁无有窗扇,但并不晦暗,夜明珠与玉石交相映照,发出柔和淡漠的光晕。
室内陈设简朴,一榻,一桌,一椅而已。
因而,白隐玉几乎不必费力寻找,入目便是榻上蜷缩的身影。只是,他需得慎之又慎,才敢确信,那就是他要找的人。
以往,他几乎没见过承曦尚有意识之际卧床不起的模样。哪怕交颈缠绵,同榻而卧,他也总是先一步起身,讲究且体面。那一回天雷加身,痛入肺腑,那人至少是端坐着的。
白隐玉确认,蜷伏于寒玉之上的战神殿下神识尚在,他听到隐忍的低吟,看到弯曲的脊背阵阵战栗。
扑上去触碰的霎那,他被烫得一缩,复又紧拥入怀。承曦的皮肤滚烫如火,额角与手心的汗液却又冰冷刺骨。
小狐狸三下五除二扒下殿下被冷汗浸透的锦袍,也将自己除得一干二净,抵足而卧,肌肤相亲。
九尾瑞狐,天赋异禀,益气安魂。少年强忍着皮肤灼烧的痛苦,用身体为之浇息反噬之业火。神体存本能亦存感应,承曦浑噩苦楚间,喉中溢出模糊的一声,“小玉……”
天外天无有日月朝暮之分,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,那一捧由内而外满溢到似要焚天灭地的熊熊心火偃旗息鼓。小殿下缓缓松开咬碎的唇瓣,身后少年力竭至虚脱。
临走前,白隐玉掰开承曦攒得死死的掌心,取出一本账册来。翻至最后一页,果然是那一句,“一笔勾销,两不相欠。”
往昔千载,每每便是攥着这样一句无望之言声熬苦挨的吗?
傻不傻啊?
无忧日日坐在凤栖殿台阶前,忧心似焚,望穿秋水。孩子满腹愁绪无从诉说,风鸣将军养伤间隙前来走动,无忧思前想后,终究未吐露半个字。也非是无有信任,若是风鸣亦不足信,那这九重天上也着实过于凄凉了些。只是,上界仙童虽成长迂缓,千年过去,他仍是青涩的孩童模样,但世易时移沧海桑田,毕竟守着殿下守着凤栖殿太久,历经千折百转磨难重重,无忧早已懂得,六界内外十之八九的事宜,说与不说改变不了什么,不过多拖一个人下水辗转不安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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