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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清晨,沈泽秋拿上花样本,挑上货担迎着朝阳出发了。何慧芳和安宁为他今天的生意捏把汗,能做的准备都做好了,接下来就顺其自然吧。
门前的石阶上晾着些南瓜子,是何慧芳从那日沈大伯家给的老南瓜里挖出来的,见南瓜子颗粒饱满,何慧芳特意晾干了,想在院里的菜地种上。
安宁拿着把小锄头,和何慧芳一起趁着时辰早,凉快,给院墙下的一小块地松土。
她已经不用戴着面巾了,脸颊上的痂掉了八成,就是掉了痂后肌底还有些粉,和正常肤色不一样,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养好。何慧芳盘算着过几天药膏用完了,再去白胡子那一趟。
南瓜这东西命硬好养活,松了土,挖一个小坑,撒上粒种,把土培上后浇些水,日后就会抽出嫩芽来。不过她们这都是红壤,不肥沃,南瓜种出来产量不太高。
等忙完了这些,时辰已经不早了,阳光洒在院子里,蒸腾起一片暑气。
“安宁,过来坐,等歇汗了咱烧些热水擦擦身。”
何慧芳从堂屋里扯出一张长木凳放在树下,手里攥着两把大蒲扇,安宁接过一把也坐了下来,蒲扇扇起阵阵凉风,她舒服的眯了眯眼,忽又叹了声:“这么热的天,泽秋哥在外头肯定很热。”
“唉。”何慧芳也心疼啊,这种苦日子沈泽秋已经挨了好几年,“日子会好起来的。”
这句话何慧芳是在安慰安宁,也像对自己说。
安宁不想惹得何慧芳伤感,就没顺着这个话茬往下说了。虽然秋天已经到了,但“秋老虎”还是很厉害的,今晚给泽秋哥熬一些凉茶,明儿好带出去喝才好。
这边正想着事情呢,篱笆院墙外沈家大嫂的身影匆匆出现,“慧芳啊,慧芳!”
沈家大嫂直接推开了虚掩的院门,安宁急忙问候了句“大伯娘好”,沈家大嫂扯起一点笑点了点头,快步走进来,“别忙活了,我不喝茶,今天来找你们啊有事儿。”
“啥事呀?”何慧芳摇着扇子,安宁刚想进屋给沈家大嫂倒茶,闻言也顿住了脚步。
“还有啥,毛毛家的事儿呗。”沈家大嫂无奈的叹了口子气。
何慧芳一下就明白了,“咋了?他爹的病又重了?”
“就这个把月的事了。”沈家大嫂摇头,招呼她们出来,“走吧,去我家商量,大家都到了。”
安宁和何慧芳把门关好了,就一起往村南边去。毛毛家的事儿安宁多少知道些,他是个苦命娃,祖辈都不在了,唯一剩下个爹也得了肺病,父子两个种着几亩薄田勉强混日子,遇上青黄不接的时候,就要亲戚们接济了。
到了沈家大伯的院子里,大家都到了。沈家大房有三儿俩女,都已经成亲了。儿子沈泽玉、沈泽钢、沈泽石都没分家,还是和长辈一起过,女儿沈梅春、沈梅夏嫁到了外村,今儿没回。
二房沈有禄有三儿一女,沈泽文沈泽武是双胞胎兄弟,下面有个妹妹沈梅冬,最后是三房里的老幺沈泽平。
毛毛站在堂屋的梁柱边上,扯着衣角,抽抽搭搭把脸都哭花了。
人到齐了,沈有福磕了磕烟灰:“毛毛他爹病又重哩,大夫说要买药煎着吃,他家穷拿不出钱来,毛毛是两代单传,如今就咱们这支亲咧,我的意思,咱们凑些钱,给毛毛拿去给他爹抓药。”
大家心里门清,这抓药抓的是个心理安慰,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人病死,一点都不做,毛毛日后长大成了人,会悔恨一辈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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