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佣人帮陆隽霆拉开大门后又关牢,把外间的声音全部隔绝,陆建强爱收藏古董,书房内林立着或紫檀或黄花梨各式云纹样式的明清时代的家具,镂空雕刻的花窗让正午的阳光变得蛰伏而柔软,袅袅的龙涎香更添室内静穆。
陆建强坐在轮椅上,老年发福体格壮实,气色好到看不出是大病初愈的人,他面前是张古色古香的茶台,正自斟自饮。
周言心在他身侧布着茶道,见状便安静离开,早些年发生的事情给她留下了病根,到现在依然有些跛脚,她步速很慢,路过陆隽霆的时候,很不放心地轻声嘱咐,“你们好好说。”
大门又被关上,室内仅剩父子二人,这是那次把陆建强气到昏迷的董事会之后,两人第一次见面。
陆建强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,陆隽霆也从来没陪他喝过茶,此刻单手插兜,背靠着陆建强斜对面的立柱,放弃了虚伪的嘘寒问暖,理直气壮地站着。
“看到我这个老东西没死,是不是很可惜。”已近花甲之年的陆建强声音老迈但苍劲,不怒自威。
陆隽霆无奈地勾起唇角,说“没有。”
陆建强气哼哼地,“老子身体硬朗的很。”
“自然。您长命百岁。”陆隽霆面无表情的样子,让这句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。
陆建强见他这副死样子,本来这么多天已经渐渐压下去的怒气,又开始往上窜,抬起眼皮,盯着他,“有你这么个恩将仇报的狼崽子,我长命不了。”
“早知今日,我他妈就该让你和你那个妈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饿死。”陆建强骂完这句,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。
一直没作声的陆隽霆忽然发出一声清晰明显的讥笑声。
“你笑什么。”
陆隽霆挪开眼神不看他,留下他唇角扬起的刺眼的弧度,“没什么。”
“混账。”陆建强一巴掌很雄浑地拍在了台面上。
一个茶碗被砸了过来,陆隽霆歪了下头,它就砸在立柱上,在脚边粉身碎骨。
暴响之后,屋内又刹那寂静,陆隽霆揉了揉眉心,他本来就只是打算来挨两句骂得了,自己勉力维持的那点耐心快要消耗殆尽。
“您不会想听的。”陆隽霆说。
“老子特么说的都是事实,没有我,哪有你的今天。”
陆隽霆,“这么说,是您大发慈悲让我回陆家的?”
陆建强说,“儿子,就算特么是条白眼狼,也该记得,是谁喂大的自己。”
陆隽霆又扬起一抹在陆建强眼里很嚣张很欠揍的笑,“我看是您不记得了,陆隽峰死了以后,您没有别的选择,我们顶多是合作。”
陆建强瞪大了眼睛,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,“无兄无父的王八羔子。”
“噢补充一句,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在,今天把您拉下马的,就是陆建韬了,我已很好地履行作为你陆建强儿子的义务。”
陆建强喘了几口粗气,也没匀出力气骂人,眼神很用力地瞪着陆隽霆,不,不是儿子,更像是冤家,宿敌,讨债鬼,天生克他的,这招谈判桌上把对方从优势高地上拉下来的手段,还特么是他亲手教的。
他很重地靠回椅背,很久没说话,脸都变得沧桑起来,再开口带了点苦笑,“陆总”
他又喃了一遍,“陆总“,像要把这几个字咂碎。
”陆总现在真是风头无两了。”他的目光忽然被拉远了些,然后说,“没有我,哪有特么陆鸣集团的今天,是我从三百人做到三万人的。”
他不知道在说给谁听,“陆家的族谱里老子是特么最辉煌的一页。”
“但陆家该翻页了。”陆隽霆说。
陆隽霆自认把陆建强从父亲的位置剥离的很干净,所以在面对他是老板,是老师,是对手的时候,他心如死水,波澜不惊,一如此刻。
陆建强长久地望着他,然后挪开目光,他像是骂累了去了力气,声音低了很多,“放你他妈的西洋屁,老子才一直是那个把航母拉回轨道的人。”
“您v娱演应该都知道,后面发生了什么,不需要我再汇报一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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