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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淑贤一笑,挨着露微坐下,“这倒也是,父亲可喜欢他了!听说他要参加明年的春闱,八成是能中的。”
露微倒不知这个,只知姚宜若嗜书如命,年纪轻轻一派老成。若明年能中选,不过才十九岁,大约就是国朝最年轻的进士郎了。
“嗳,那是什么?”余光一转,露微望见淑贤身侧整齐摆着几匹布料,“又要给我做衣服?”
这两天,杨淑贤拿露微亲姊似的看待,把家中最好的吃穿都拿来招待。露微于心难安,一应都推掉了,身上还是原本的旧衣。
“阿姊,你什么都不要,回头父亲该怪我没有好好待你了!你看你身上的,都破成什么样了?”
露微抿了抿嘴,低头看淑贤所指,裙边果然破了好几个洞,“那也不用,我原来住处的东西都没拿来,我现在就去拿!”说着,她已起身往外走。
“你等等啊,我让人备车送你!我跟你一起去吧?你可看着时辰,别犯了禁了!”
任凭身后呼唤,露微也不回头,只是挥手,“那地方不宜兴师动众地过去,你放心吧,就来!”
……
其实,那日来得匆忙了些,若当时就从茶肆回赵家取上行李也不费几刻。而杨府在东边,距离崇贤坊稍远,露微只能一路小跑。
可天不凑巧,半道上竟下起大雨,等她赶回赵家,包好衣物银钱,天已擦黑。她不禁犹豫,若这时间出去,恐怕马上就能听见宵禁鼓,若留一夜,又更怕杨淑贤为寻她而犯禁。
片刻后,露微还是选择自己冒险,扎紧了包袱,闷头走出小门。然而,在已然暗沉的天色下,新停的大雨未及褪干,浸泡着石板路上的青苔,让她一步一滑,不小心脚下一溜,竟摔倒在地。
“啊!”这一摔可着实不轻,她叫出声来,身上的包袱同时松落,铜钱也滚得满地,只听叮叮之声。
“巷内是何人?!”
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,露微这头还不及爬起来,竟恍见巷口照来火光,而这斥问之声分明就是——
“是谁在地上?!速速报上名来!”
这人的乌皮靴踏溅着地上的雨水,步步逼近,高大的身形在露微仰视之下更见轩昂。很快,四目相接,水声、火光,都在这一刻凝绝。直到半晌后,巷口的呼声传来:
“谢中候,里面是什么人?要不要兄弟们进去?”
来者正是月余不见的谢探微。
露微第二次犯夜,又犯在了他手里,而这里是赵家的后巷,那后院的小门还半敞着,看来今夜难逃一劫——
可下一刻,谢探微竟俯身下来,用自己宽厚肩背挡住了她湿透的身体,在她耳边嘘声:“别怕,别出声。”
“谢中候,里面到底如何?”巷口又喊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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