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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化成一尊石像,僵硬而呆滞地愣在原地。
我见鬼了。
李永信憔悴得如同一具行走的尸体,脸色苍白如纸,眼眶深陷,带着黑紫的阴影,像是从地府爬出来的鬼魂。
“穗穗。”
李永信动了。
他走向我的每一步,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,身形摇摇欲坠,仿佛随时会倒下。
恐惧使我双腿发抖,我本能地后退几步。
我越是远离,他越要靠近。
李永信迈了一大步,扑通跪在我面前,一把拽过我的手。他力气之大,把我攥得很疼,我的手腕尽是他的红手印,疼痛之余我还感到恶心。
他低声下气祈求,“穗穗,跟我走好不好?”
皇帝恩准我出宫,我胆子大了起来,我不装了,冷声道:“殿下,请自重。”
我一用力抽开了他的手,使我踉跄了几步,我拉住夏桃的手借力。李永信愣了一瞬,眼神中的希望骤然黯淡,无望地看着我。他的手无力地垂下,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。
“穗穗,”他喃喃道,声音沙哑而无力,“你喜欢过我吗?”
跟他呼吸同一个空气我都嫌晦气。我不再应他,决绝地转身就走。然而,他不要脸的再伸出手,试图抓住我的衣角。我猛地抽身,心急地加快步伐,几乎是奔跑着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马车驶出宫墙,我终于自由了,宫外的空气清新许多,使我活力满满。
马车跑了一天一夜,从皇城到乡野,荒地到长安城,我的终点在北凉王府。
我拖着酸痛难忍的身躯下了车,径直地跑向小舅舅的房间。
见到卧病在床的小舅舅,刹那间我的眼泪绷不住,一点一滴落在他手背上。
姜哲叙述:“西镇的杨家意图谋反,殿下为攻入西镇,不幸中了山林的埋伏,被毒箭射中。那毒性不浅,虽殿下扛过去了,但殿下始终不能苏醒,京城的神医都无能为力,说殿下只能靠奇迹。”
为何小舅舅会这般不幸,我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完,忽而注意到手腕上的平安绳。
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我飞快地拆下平安绳,将它系在小舅舅的手腕上。指望神佛的庇佑,让精忠报国的小舅舅平安健康,长命百岁。
我落寞地走出小舅舅的房间,正好撞见山茶树上的一朵白茶花,枯萎凋零,整朵花卉从树上重重掉落在地。
山茶花又名断头花,它凋零方式与其他花种大不相同。一般的花朵凋零时,是一片一片掉落花瓣,而山茶花凋零时,是连同花萼整朵掉落,如同人头落地一般。
此情此景,让我想起了一句诗词——
风裁日染开仙囿,百花色死猩血谬,今朝一朵坠阶前,应有看人怨孙秀。
虽然山茶花有着不详的含义,但山茶花的花期很长,可活到百年之久,因此被赋予了爱情的坚韧与永恒的美好寓意。
正放空着,不免觉得有些累了。我一天一夜,长途跋涉回西北,再是看到了痛彻心扉的场景,我精疲力尽,毫无动力。
我房间的陈设依旧,干干净净,好像前不久才打扫过。我回到床铺最柔软的怀抱,沉沉浮浮,睡得香甜。
一觉醒来晨曦初现,小舅舅依然没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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