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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不够卷。谢景行叹息一声。
许多年前,他教导殷别崖时,无论雨雪,别崖都是准时报道,半点也不懈怠的。
结束一天的教学,谢景行离开学宫时,天色更晚,微茫山的细雨丝毫未停。
细雨湿流光,飘零梨花落入环绕的清泉,流淌在山间。
谢景行撑开伞,走入细雨之中。
谢景行的神情不像教导弟子时的温和,容貌在细雨的浸润下,淡漠冰冷,仿佛仙神。
谢景行进入金丹期,就感觉到心境波动越发剧烈。
这不平郁气,确实来源于五百年前的那一场坠天。
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。
曾经的谢衍虽为天道代行者,始终无法摆脱天的桎梏。
通天彻地,洞穿古今,逆天而为,不过也是窃火者的一句妄语。
如今,他弃了圣位,散了三千年清修,向死而生,再回此世,就是要摆脱一切枷锁。
梨花被骤风急雨打湿,谢景行长袍缓带,踏着柔软的落花,走入一片烟水之间。
生之囚徒,死亦缧绁。
圣人谢衍带着枷锁而活,最终又为逆天而死。
世人不懂他孤身探天门的决意,却笑他道统落寞,笑他儒道不通天,笑他:“书生修仙,千年不成”。
他们欺他门人,捧高踩低,不值教化。
他们拆毁他建造的盛世,废尽他毕生改革,倒行逆施,教那个正大光明的仙门被洪流裹挟,再不复当年。
数千年革新,东流而去,他意难平!
兴许是心境动荡时格外容易触及大道,谢景行忽地听到一个声音,自虚幻而来,隐隐是缥缈红尘。
“圣人谢衍,世人如何?”
他漆黑的眸中带着冷意:“世人负我。”
雨声越发大了,纸伞被风摧折,他的白衣近乎浸透。
那声音如同天真稚童,宛如道之玄妙:“天道如何?”
谢景行的眼睛燃起一簇烈火:“天道负我。”
重天之上,阴雷于层云之中蛇行。
声音却从旷古悠远而来,通透而空灵。
“从今往后,你待如何?”
“人间不平,就换个人间;天道不公,就换个天道。”
细雨打梨花,如漫天飞雪。
“既然绝地天通,又何必让修真者困守此世,祈祷天道垂怜,寄望于天门再开?”
谢景行将折断的伞骨弃于雨地,哪怕病骨支离,他的眼眸却漆黑深邃。
他道:“吾要做的事情,不问诸天,只求诸己!”
那声音嗟叹:“谢云霁,你此世,终于肯问情、问心了。”
谢景行话音方落,心境突破,灵气陡然攀升,将他直接送至金丹大圆满。
灵气突破临界点时,蛰伏的魔种在他突破时苏醒了。
谢景行看着指尖涌动的血色魔气,如红莲业火,发烫。
“报应来了。”谢景行笑而叹息。
说罢,儒门君子的身影摇晃,如将崩之玉山,倒在了倾盆大雨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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