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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,花猫昨晚上到你这里来找你的事,你不知道?”
西屏眼神一敛,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,“他昨夜到我这里来了?昨日傍晚红药不是跟她娘回家去了嚜,我这里没有上夜的人,就早早关门睡下了,竟然半点不知道。”
“是啊,他在院门外站了一会,谁知就给他爹碰见了,二话没说将他揪到我们房里,要不是我替他分辨两句,早就挨一顿好打了!”顾儿一面笑一面叹气,“不过现在好了,和他爹也说通了,只等着年一过,就找人算个好日子。只是我有句话怪不好意思的,我和他爹商议,你们的婚事不好大操大办,只请些走得勤的亲戚朋友来热闹两日,不知你觉不觉得委屈?”
西屏本来就没什么亲人,要请的那些人也与她不相干,也根本懒得应酬。她心里只要姚家的人和和气气就行了,哪还有什么别的想头?
她笑着摇头,“我在张家那两年,在姚家这些日子,从没受过半分委屈,将来也不会觉得,太太和老爷怎么商议我就怎么听,我没旁的主意。”
顾儿得了这话便放心下来,正好早饭送来了,便又打发人去请了君悦过来,一齐吃着早饭,把这消息云淡风轻地透漏给了她。
君悦一听,比谁都激动,当下一拍桌子,“那这日子可得定得早些!娘,我和时重三月下旬还要回杭州去,自家人的喜酒,一定要吃了再走!”
西屏面上微红,“这也太赶了,过完年还有元夕,元夕过后才消停几日啊?”
“你不懂,这就叫好事连连!”君悦搁下饭碗两头道:“再说三月多好啊,天也暖和了,新娘子新郎官也不必裹得粽子似的,难看死了!各门另户,也都肯出门走动,多热闹啊!”
顾儿道:“热闹什么,这回不请那么些人。当初聘你的时候,好些外乡的亲戚都请了,还不够折腾人的,这回就只请些本县的亲友。”
“那二舅舅和三姨四姨他们府里总不好不请的呀!”
西屏乍一想起这些人来,简直尴尬,就怕他们到时候大惊小怪的,可到底是张家的亲姊妹,不能不请。
顾儿也虑到这些,端着碗点头,“舅老爷姨妈他们自然不能不请,只是这请帖我来写,等年后,商议定日子再打发人去送信。这话先别和家里的人提起,先安心过了年再说。”
因此这喜事只在各人心头筹谋,别人一概不知,如此一来,倒连时修也没得到半点风声。到他知道,还是次日一早与时重南台一道去赴鲁大人家的席面,在路上听时重说起的。
那时地上经前一日的太阳,街上的雪多半化了,走的人多,到处踩得泥泥泞泞的,时修悔不该走路,“早知就骑马或套车来了。”
时重走在中间,没奈何地笑着瞟他一眼,“你就将就些,家中好些人告假回去预备年货,套车骑马,支使的人一多,人家也不好意思告假。他们一年忙到头,都是为咱们这些主子,难道他们家中就不过年了?”
是这道理,时修也没话好说,只好南台在旁笑笑,“大爷真是我见过最通情达理体贴下人的公子,从前在泰兴,姜家那么多下人,可哪个主子也体谅不到他们身上,难怪家无宁日。”
“三爷过誉了,与人相交,原就该互相体谅着些。”
时修笑道:“大哥说的道理我如何不懂?只是我一时没想到这里来,只顾着这街上的泥泞了。”
“你也不知几时养成的这过分爱干净的毛病。”时重说完自笑,拿手横指着他,向南台道:“肯定是跟屏姑娘学的,屏姑娘自幼如此。”
南台听见他也称呼起“屏姑娘”来,忽然心凉,不由得把两手拢入袖中,笑着目视前路。这路上真是热闹,早早就有了过年的气氛,算一算,还有一个月来月呢,可摆摊的卖艺的都肯出来了,大寒天里到处都是沸反盈天的吆喝声。
时重温润如玉的嗓音便掩在这番热闹中,“等三月里拣个好日子,你们的事情办了,我和你大嫂也好放心到杭州去。”
猛地却在时修心中惊起千层浪,“你说什么?谁和谁的事情?”
“你和屏姑娘的婚事啊。”时重笑着睐他,“怎么,你自己竟不知道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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