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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那只手,在接近尾声时,温柔地抚平古瑭的战栗和不安,他枕着霍叙冬的臂弯而眠,蜷缩进他怀里,难得拥有了一次好眠。
针头开始滋滋运作,刺青师落笔前,又问了问古瑭:“想好了啊,纹了可就考不了公了。”
“大哥你……”古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被戳破,无奈笑道,“你再不快点,痕迹就没了。”
刺青师操着一口山东腔:“你不懂,这叫职业操守,来我这纹身的小孩我都得过问一句,要慎之又慎,知道吗?”
古瑭好笑着点点头,一天之内被两次当做小孩教育,不知走了什么好运。
——
纹身很快完毕,效果不错,古瑭在镜子里打量几眼,满意地离了店。
回到家时,已至傍晚,客厅里只点了盏落地灯,贾邦年鼻头托着副老花镜,远远地看着本杂志,显然是在等古瑭,像是有话要对他说。
古瑭停了脚步,没立马上楼,蹭了蹭鼻子,把手里的背包护在身后。
贾邦年没抬头,翻了页纸,悠悠然道:“被吃干抹净了?”
“啊?”古瑭惊呼半个音节,立马咋舌闭眼,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说辞。
“别瞒我了,你呆在我身边这么久,屁股一撅,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。”
不是,今天怎么谁都喜欢对他说这句话。
古瑭吐了吐舌:“您,您怎么知道?”
贾邦年放下杂志,像看着偷偷出去约会彻夜不归的儿子,无奈笑道:“昨晚我从园林回来时,就派人打听到你在哪了,不然你以为早上那辆面包车是谁派去接你的?”
“谢谢您……”古瑭低下头,像个被抓到早恋的学生。
“要注意安全,”贾邦年瞥他一眼,拍拍一旁的沙发让他坐下,开始认真与他谈论起霍叙冬的事情,“昨晚的话不是醉话,可能是我年纪上来了,开始渴望家庭和亲情,钱是永远赚不够的,这么年我都在游戏人生,有时候觉得也挺没意思的。我让你离开霍叙冬,是因为他为了你一直跟我掐架,你也看到了,生意一年不如一年,手上的线也断了五成,这些都拜他所赐。”
袁纲的脸色有些阴沉,古瑭心中一紧,听着他继续说下去:“可我后来也想明白了,让你离开霍叙冬是不可能的事。我今天就把底跟你摊了,如果你能说服霍叙冬,彼此各退一步,我们两家划分地盘互不干扰,那么对于那些丢失的客户我也不再追究了。我不反对你们的交往,你也要给我当义子,也算是我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,你觉得如何?”
天色又暗拢了些,客厅的灯也看着更亮了,灯光斜斜地打在贾邦年头上,依稀可见他两鬓处掺了几根银丝。
那是一种中年人面对人生时,无奈的妥协和悲凉,古瑭看着他的身影,突然觉得他有些落寞。
如果自己的父亲和大伯还在,大概也会是这样,坐在沙发上,语重心长地和他聊起另一半的事。也许只能是建议,因为他们已无力做他的主意。
可惜,一切都是假象。
古瑭像只小狐狸狡黠地笑起来,扮演着感激又兴奋的儿子,几步伏在贾邦年膝上,说了句:“好!谢谢义父。”
客厅里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,虚幻而美好,但又能撑到几时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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