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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出了院子,稍离远一些,罗星河就忍不住嗤哼,“这曹长安只想着什么努力读书,科举高中,惧怕惹事,呵呵,若哪日让他真中了榜,走上仕途,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庸官。”“舅舅,慢些。”姜落落叫住罗星河。“怎么了?”罗星河回头,见姜落落正朝旁处打量。“那沟渠是从伍文轩住的院后绕过。”“应该是。”姜落落向那沟渠走去。正如伍文轩所说,这条沟渠原本是盖着石板的,可到了他家附近,有的石板被撬开,不知丢到了何处。而绕到他家院后,很长一段沟渠都没了石板遮盖。“果然在这里!”姜落落掏出帕子,遮掩了鼻口,走到敞开的沟渠前。“这是……破水缸?”罗星河捏着鼻子蹲在姜落落身旁。挨着沟渠存留的石板处,扣着一些陶片,将敞开的沟渠又遮盖了两尺。可也只是多盖了两尺而已。腐气还是从缝隙与剩下敞开的口子散出,其实根本无济于事。“是打破的水缸。”姜落落用脚尖将上层的一块陶片踢翻,“可惜都已经熏臭了。”“你……该不是怀疑邓知县泡丁香花浴的水缸就是这个?”罗星河觉得自己的猜想也真够异想天开。“没错,我就是这个意思。”姜落落又蹲下身,伸指在陶片上划了一下,“都没什么灰,明显是刚遮盖在这里不久。”说着,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那堵墙。那便是伍文轩与曹长安住的两间正房的后墙。“他们家没有水缸,院中也没见水井。伙房里只有两只水桶一条扁担,难道等用时再出门去挑?这倒也难说,反正两个书生只是简单借住,用水或许不多。”姜落落站起身,拍拍手,“可是那伙房里几乎整个地上都是水痕……我见正屋靠东厕那边的墙根处摆着不少劈好的柴禾,都还带着潮气,想来是被水泡湿放在那边晾晒,伙房灶台旁放的那几根柴禾不是新劈的,也是捡出的几根堆放在最上面,侥幸没有沾到水的。就算是为了泼洒土地,谁家会浇那么湿?更像是刚水淹伙房。还有那灶台旁,靠着两把扫帚。其他屋子,院子里没见第三把。”“你怀疑水缸打破了,涌出的水浇了伙房一地,他们用扫帚扫水,一把不够,又用了另外一把,然后两把湿扫帚都靠在灶台旁熏烤?”罗清河跟着姜落落的话理清了这思路。“原本只是猜想,见到这些不就证明是对的?”姜落落脚尖点了点那些搭盖在沟渠上的陶片,“按留下的水痕推测,那水最晚应是在昨日凌晨淹了伙房,因门槛阻隔,难以流出,在屋子里积了几个时辰,一部分渗入土地,一部分被傍晚返回的曹长安清扫,又经过数个时辰风吹晾晒,那些水才干的差不多。”“最晚昨日凌晨……那不也可能是在夜里?破水缸淌出的岂不就是泡了丁香花的水?这倒省了事,只要把丁香花都捞干净,留下一缸水浇了地,那曹长安回来一看,只见水缸破了。他说自己嗅觉不好,再加上沟渠散出的腐臭气与残存的艾香影响,根本闻不出其他异味!”罗星河也跟着看眼那些陶片,“再拿这些破水缸残片盖了沟渠似乎也在情理中。”“嗯,案犯直接将缸里的水配合水桶倒换架锅烧热,再就地处理,省了来回担挑的麻烦,只需备些多余的柴禾即可。”姜落落的视线转向那所小院,原本能看到伙房里燃起的炊烟,现在已经不知不觉隐没在渐渐暗下的天日中,“夜里起灶,也难有人看到生烟。等办完事只把多余的烧灰再处理掉就是,可比挑着水桶来回跑轻巧,也更易隐藏。”“伙房中经过一天晾晒,等伍文轩昨夜回来时,夹杂在腐臭与艾香中的那点丁香味花儿早就散的差不多。我们此时寻来,更是闻不出。想着被热水泡过的水缸是否会吸附一些味道,这水缸也早被熏臭。”姜落落说着,又踢了踢脚前的水缸陶片。“你早发现伙房地上的水痕,所以才故意去伙房舀水,看个仔细?”罗星河知道,查案当中姜落落做的每件事几乎都有目的,却不想这个舀水的举动能够牵扯出这么多。“嗯,”姜落落点点头,“你先随伍文轩进屋时,我在院中多转了几步,从伙房的窗子扫了眼。”“伍文轩夜里才回来,最早见到破水缸的是曹长安。落落,你有此怀疑,为何不问他此事?他回来见到水缸破裂能不奇怪?”“奇怪是奇怪,但从他口中又指望能听到什么?他怕是只会说不知怎么那水缸破了,也或者再补一句,可能水缸早有裂缝,没有早些发现之类的猜测。总之他自己虽觉奇怪,却没有想到其他,否则我们问了他那么多话,生怕有事的他还能不把这蹊跷事赶紧说出来?”姜落落说着,又蹲下身,从随身褡裢里取出布手套带上,去翻看那些陶片,“舅舅,火折子。”罗星河掏出火折子点燃,蹲下身帮着照亮。“每块边缘都齐整,确实不像什么东西砸穿,就像是突然裂开,由纹路碎成数块。若是人为,可是好手段。”查看完,姜落落又将这些陶片一一盖好。“这人有功夫?”罗星河猜测。反正让他毁一口水缸,几拳头下去倒是可以,但水缸上肯定要被戳一个洞。用石块、斧头等更会砸开一个口子,但水缸都不一定能全身裂开。砸坏与自然开裂还是有明显区别的。若非曹长安故意隐瞒,便是他当真只觉得是意外。“也许是巧劲,邓知县不会功夫,不也能借杆翻墙?”姜落落起身,摘下布手套收好,“反正,曹长安若有足够证据说他案发时留在语口渡,便轻易说不得这水缸破坏与他有关。”“与他无关,却是发生在他的住处……”罗星河一个激灵,“那不就只剩下伍文轩?”:()月悬烟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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