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德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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避世（第2页）

经年过去，当年那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变成眼前的温婉安静的女子，昔日脸上略显稚嫩的婴儿肥消退，五官愈发精致美丽，可眸子中的灵光却不见了。

她是她，可她又不是她了。

可那又怎样？

只要她还对他微笑，只要她心中还有他，他什么都可不顾。

这顿迟来五年的共餐，简单清淡至极。

不过，这也是陆衍这五年吃的最为心安的一顿饭。

两人都没有再说话。他们原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，正是因为遇到彼此，才愿意敞开心扉，打开话匣子，与对方分享悲欢喜乐。

此刻的两人，分别五年，不知如何开口。

吃完饭之后，陆衍从江柔手中接过碗筷，“你做饭，我洗碗，这样比较公平。”

江柔也不与他争执，就默默地坐在一旁，看着他围上那件棕色围裙，看他弯腰站在水管前，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水流穿过。

江柔想到他停在外面的轿车，问道：“你一个人开车过来的吗？”

“不是，还带了一个人，不过他住在镇子上的一间客栈里面。”

“这样啊！”江柔又问道：“你什么时间过来的？”

陆衍想了想，给出一个准确的时间。

“十五个小时的车程，很累吧，等会要不要休息一会儿。”江柔吃饭时就注意到陆衍眼底的红色血丝。

陆衍应了。

仔细算来，陆衍其实已经快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，他一直等待着他人传递过来的关于江柔的最新消息，在得知江柔现居住地址之后，在没有买到合适的车票之后，他不敢停歇地让助理开车带他来到西南，来到春水古镇。

拔山涉水千里之远，就只是为了见到她。

值得吗？太值得了！

再也没有任何事情比她重要了。

碗筷洗过以后，江柔递给陆衍一条干净的毛巾，她微低着头，盯着脚下砖石铺就的路面，又问：“程姨的身体康复了吗？”

她走时，陆衍的母亲程淑仪在进行最后的治疗，如今五年过去，也不知道结果如何。

陆衍擦手的动作一顿，他知道她心善，对于家人朋友都是真心相待，“当年的手术很成功，这些年定期检查，没有再犯过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五年以来，江柔的身边没有亲戚朋友，一人居住在篱院，也就没有收拾客房。上下六间房屋，只有二楼朝南的卧室有一个她睡的床铺。

江柔从衣柜里面取出一床晒好的被褥，正好看见陆衍从阳台走进卧室。

陆衍从她手中接过，他没有走向床铺，径直地往沙发上走去，“我睡在这里，你睡床上。”他刚看到她一直打哈欠。

熟悉的人就在身边，江柔慢吞吞地坐在床沿，再掀开一床被褥盖在身上。她睡眠质量很差，一夜总会醒来个四五次，所以白日里总是容易出现倦怠。

好在她不用上课，也无须上班，困了就睡，睡了就醒，倒也自在。

房间里有阳光洒落一地，看起来静谧安然。陆衍侧躺在沙发上，沙发背遮挡住他的视线，他在这闲暇美好的时光里唤了一声“阿柔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午安。”

江柔平躺在床上，抬眼就是原木天花板。这声久违的阿柔像是催眠曲，缓慢地拉她进入一个平和的梦乡。

在这个重逢的午后，江柔睡着了。

她做了一个梦，一个关于年少时的梦。

梦中的她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