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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场灯光骤暗。
谢白榆当然知道这段是暗场配合音效完成,覃冶就一直站在平台上,然后等钢琴声在一片寂静后响起盖住脚步声,他再从侧面的梯子下到快换间等待。
但是仿佛怀恙就真的摔在台子中央,跌落在一片黑暗中。
用尽办法劝你活下去的人死在你眼前,你会不会觉得过去的希望都是笑话。
那是一种比梦碎了还痛的绝望。
谢白榆弹完正剧里最后一段伴奏,下意识往化妆间的方向看过去。
现在是暗场,覃冶站在那等着谢幕。
谢白榆很少会在剧场有太多额外的情绪,总是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。但是今天他坐在古筝后边,杂七杂八想了很多。
他想,虽然今天的伴奏跟起来有些费劲,但好在没有拉胯。
他想,安之是个好名字,但是他也没能真的平安。
他还想,今天的《十八岁半》,比以往都更像一场惨痛而讽刺的悲剧。如果要找一个更特别的形容词,大概是盛大。
演出刚散场,灯控就着急忙慌地冲进后台,找到还没换衣服的覃冶就开始鞠躬道歉。
“对不起老师实在对不起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52到55的cue都出问题了,那几个全都不按正常编好的位置走,没办法只能停掉。”灯控急得声音发抖,“但是几个cue是一组灯,一会我就去重置看看能不能调。对不起老师如果有粉丝骂你就跟他们说是灯出问题了就行...”
覃冶抱着自己的衣服站在隔出换衣间的帘子前面,被她的连环鞠躬搞得没反应过来。
他伸出手轻轻扶了女生的胳膊一下,安慰道:“没关系啊,这不是什么大事儿,你不用这么慌。”
灯控愣在原地,猝不及防对上视线又撇开。覃冶把手收回去,笑了笑继续说:“现场演出就是可能出现突发情况啊,你尽力尝试过了,硬件上的问题怎么能怪你呢。”
“之前我们演出还遇到过专业灯光师都差点没解决的问题呢,你还是在成长中的实习学生,这些都是很正常的。”覃冶说,“而且小榆反应很快,那段没受太大影响,不要自责昂。”
他说的是中间一段演到二楼侧台的调度,剧里安之在那儿有半首定点的歌。他刚走到楼上就发现原本应该追过来的柔光并没有到位,一开始以为是手动拍的cue没跟上,覃冶还不动声色地等了两秒。
那会儿控台上已经在手忙脚乱了,覃冶知道再拖就要出戏了,只能在暗场里继续演。
一旁的谢白榆是最先反应过来的。
他在进歌前的间隙里飞快扯了覃冶的衣角一下,示意他转身,接着又掰了自己琴边照明的小灯,让光往斜上方照出去。
覃冶看到谢白榆掰过来的灯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,他配合默契地转过身,背靠在栏杆上搭住胳膊,仰头盯着虚空唱完了那首歌。
给乐器照明用的便携小灯往往都是范围不大但是亮度不小,如果直接照在人脸上简直效果惨白。好在安之背靠阳台沉思也符合角色状态,对故事的影响已经在紧急情况下被降到了最低。
那一整首歌的伴奏谢白榆都是摸黑盲弹的,但是一个音都没有出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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