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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怕萧临感受到她的僵硬,努力将自己肢体放松,呵气如兰道:“殿下,奴一生所求不过是为了脱离现状。在白道驿中,奴受舅母日日压榨,被表哥夜夜觊觎,而舅父却冷眼旁观。”
“若能达成目的,无所谓是谁,奴都会抓住任何一丝机会向上爬。奴的身份已经够低贱了,像殿下这般身份尊贵之人,对于奴来说,与太子又有何区别?”
萧临真的无动于衷,因为她停留在他胸口的柔胰能感受到,他的心跳并无任何变化,依旧风平浪静。
看来,除非自己对于他来说有存在的价值,否则她今夜真的要死在他的手下。
不仅会死,还会死得很惨。
她暗自喘息,平静道:“殿下,奴在马邑这些时日,常常往返于牧马监照料战马。牧马监中的人,奴皆熟悉。”
萧临一怔,阖了阖眼睛,似乎在思考她的话,不过片刻,便松开了牵制住她的手。当她终于被放开,见那匕首被撤下后,放下心的同时仍旧不敢懈怠半分。
云夭趁热继续道:“若殿下能助奴摆脱现状,奴也助殿下寻到那牧马监之中的窃听者,此乃公平交易。”
“公平交易?”萧临讽刺一笑,“若是找不出人,大不了将牧马监中的人全杀了便好,你觉得能谈交易?”
杀了牧马监全部人?
云夭暗自心惊,疯狗不愧是疯狗,根本无法以正常人思维与其交谈。
“殿下,若殿下因一不知是否听到真相的马夫而大动干戈,对于殿下自己,代价是不是有些大了。”她平静回答道。
萧临不得不承认,这个卑贱的女奴真是巧言令色,却也聪慧。
他没有杀了所有人便是碍于如今局势,秦王对他虎视眈眈,圣上猜忌,此番举动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他看向云夭腰间的玉佩,上面刻着太子蟒纹,讽刺一笑,道:“刚与太子私相授受,我凭什么信任你?”
云夭怔住,低下头看着腰间的玉佩,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男人温和的面孔。
他明明说过让她等着自己,回来后便带她脱离苦海,封她为昭训。
明明说过,自己会事事小心,平安归来。
为何最后仅仅落马,便摔断了脖颈?
就像萧临前世征讨西域,走前的那一晚,如此温柔以对,她差点动心,差点以为他心中有她。
直到那三十二封信,直到从承天门坠下,她才终于意识到,男人永不可信。
虽然不是太子的错,她心中亦有些许留恋,可终究人走了,没有价值了,留着这信物也无用,她是该割舍。
她呼吸有些沉重,从腰间将玉佩取下放在手心,月色下白光柔软,却太过冰冷。她闭上眼睛视死如归,再抬起头后靥笑着将拿着玉佩的手伸出,再缓缓松开自己的手。
手心忽然落空,那羊脂玉掉落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骤然间碎裂开来。
她与太子短暂的梦,终于结束了。
萧临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,从悲哀,到惋惜,到决绝,再到开怀,不过弹指之间。看来这个女奴,是对太子上了那么一丝丝真心,尽管少得可怜。
一番思索后,他终于收起手中的匕首。
云夭朝他笑了笑,道:“今夜追我的,还有另外两人。”
萧临“嗯”了一声。
云夭一滞,很快明白他已经处了那几人,便朝他行礼告辞,“多谢殿下恩德,奴铭记于心,殿下万安。”
说完,她便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去,不愿在他面前留下一丝影子。
待四周安静后,竹青才回到萧临身边,恭敬道:“殿下,那三人已经处好,除了有窃听嫌疑那一人,其余两人送回给唐武身边了。”
萧临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屋顶,她刚才跳落下来的地方。纵使他对于她的勾引无动于衷,却也不得不承认,那一幅画面确实无与伦比的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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