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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氏用团扇敲了她额前一下:“看到你娘都没这么笑,看到新衣裳就笑!还真是你爹的女儿,见钱眼开。”
蒋芙捂着被敲的头,合不拢嘴,抱着衣裙光脚下床找镜子穿。
袁氏依旧半搭在榻上,含笑望着对镜上妆的女儿。
“南儿那孩子,虽有些小心思,却无伤大雅,你万不可与她生嫌隙。往后一段时间还要靠她带你去外头露面,让适龄郎君看到你的好,来家里求娶你。”
蒋芙往头顶盘了个单髻,嘴上分神回答:“我知道,我不是一直在忍她吗?”
袁氏笑道:“你忍她忍得人尽皆知,还算忍吗?”
蒋芙无言以对,插了几朵珠花在发间,拿起台前的青山团扇便走。
“我先去了!”
客室里,沈听南一身嫩黄色的齐胸衫裙,臂弯里搭着水绿披帛,闲坐喝茶。晨光从窗栏撒入,混杂着清新的枝叶味和女子的娇暖体香。
听到动静,窗前美人回头,仿佛花蕊摇曳:“芙芙,你好了?”
蒋芙顾及母亲的话,对她露出笑脸:“好了。让你久等,我们走吧!”
沈听南被她亲亲热热挽手,有一瞬的僵硬,便恢复自如。
蒋芙暗哂:真能装。
她和沈听南孽缘已久。
沈家和蒋家都是芝麻官出身,沈听南的爹是洛县的县丞,和蒋父是一个官署上值的同僚,两家住得也近,她们从小一起长大。这几年因为女儿才情出挑,沈家算是过起来了,和蒋家拉开差距,除小辈外几乎断了往来。常有各路达官贵人赏赐派下,单沈听南出行,就有一辆宫里赐下来的存兰马车。
蒋芙坐稳御赐马车,不着痕迹地打量一下,自忖除了那几处雕花,和普通马车没什么区别。
沈听南递了个细镯子给她,并把自己的手腕也露出来,笑得温婉:“你瞧,芙芙,我们是一对的。”
紫玉散香,兰花圆折,玉石磨出花瓣的样式到底雅致,蒋芙盯了几瞬,忍不住接在手里。
“戴上吧。”
她受了蛊惑,往手上套,结果尺寸不合,半路卡住。
在沈听南笑中带嘲的注视下,她木着脸使劲往里戴,却卡得更死,镯子别着指骨,卡在中央,上不去也下不来。
笑声到底出口了,只不过沈听南的笑就算讥讽,也别有柔美。
“是我不好,忘记把芙芙的尺寸说给工匠了,想来他们也不是故意的,只知兰花之雅,未知兰交之谊,以为两个镯子都要我来戴吧。”
蒋芙卡着镯子的手用力磕了一下车中备的小案,脸色黑得像锅底:“沈听南!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!你吃屎了说话这么难听?我惹都没惹你,你干嘛一上来就这么对我?”
沈听南作嫌弃状捏住鼻子:“粗鄙之语,闻之伤神数日,芙芙说了是否也会折寿?”
“滚!我烦死你了!”
好不容易熬到下车,蒋芙左顾右盼找张闵。他是她的护卫,她出门他便在暗处护着她。
发觉她在寻,张闵墙角柳下抬头,草帽之后双眼静如古潭。
蒋芙提着裙摆跑去,绛紫披帛在身后飘荡。
“张闵!你不知道沈听南那个狗女人对我做了什么!”
“小声些,我听见了。”
蒋芙怒瞪双眼:“你听见了还不上车帮我?我告诉你,就算你再怎么喜欢她,你也是卖身在我家的奴才!你要护着的人是我!”
张闵没答话,伸手,蒋芙默契把被卡住的手搭到他掌心。
她自小被母亲娇生惯养,虽家境窘迫,手却一点冷水都未沾过,光是卡了一会儿,皮肤就已磨出血痕。
张闵指尖无心擦过她的皮肤,落在雕兰玉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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