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德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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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2章 风雪佳人（第1页）

十一月初下雪本就罕见。叶梁一直以为不过就是梦一场。醒来之后，她未见到申雪天，也没见到尉迟南玦。是玫瑰花的香气催醒了叶梁，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冬天。黎婉的身影映入叶梁眼睑。“师父……”叶梁语塞而略略哽咽，“我……”黎婉点了点头，轻拍拍叶梁的肩头，“你想问你师兄？”叶梁垂目而坐，心中百转千回，师父和从前一样，涉及自己与师兄时，从来都是如此。好像师父不希望见到自己与师兄之间有什么儿女情长的瓜葛。但黎婉从未明说，只有明示。叶梁犹记得自己被师父拽出了师兄臂弯的刹那，而当时，申雪天好像开口说了什么话。叶梁的记忆模糊，好像吃了醉酒的药，她记得尉迟南玦那天衣袖上有一种冷香，好像冷翠峰上那株花的香气。“他怎么会有这种花香？为什么冷翠峰上独有的花，他也拥有？还是……，他是冷翠峰的主人？”因为电光火石，因为师父骤现，这成了谜。叶梁神游，心中突然想立刻问一问尉迟南玦，“你到底是谁？用灵魄花救我的是你？怎么会是你？”“师兄会吹箫？”“师兄到底是谁？”叶梁想问的，也恰是黎婉想说与尉迟南玦的，他到底是谁？叶梁只觉昏昏沉沉想睡，仿佛有魔咒笼着，在玫瑰谷花朵盛开的白玉床上。这是玫瑰谷的疗伤之处，黎婉的密室。三日前，也是在这个地方，还有一个人心绪不宁。尉迟南玦环视密室，记忆中，这个地方是第一次来。玫瑰谷禁忌之处。尉迟南玦的心有些悸动，甚至担心之余，他望向叶梁的眼神有些哀怨。他不明白黎婉的用意。黎婉似乎明白尉迟南玦的心思，她放下手中的利刃，瞥了一眼熟睡中的叶梁，“你今天是最后一次见梁儿了，日后记得，这密室之禁，永不跨越！”话才言毕，叶梁连同玉床，便轰隆一声消失不见了！尉迟南玦眼睁睁看着叶梁突然凭空消失，像大海中的浪花再也抓不住了，尉迟南玦脑中顿时一片空白。久久……，久久不语，尉迟南玦才艰难地问出一句：“为什么？”黎婉定定地看了尉迟南玦一眼，一脸决绝，“你与梁儿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，不必徒增烦恼。今天我就告诉你一桩故事，这个故事自始至终不能有梁儿！”石破天惊，尉迟南玦的头似乎要炸裂，嗡嗡作响，“师父何时变得如此无情，又如此陌生！”“不，你别说，我不听！”尉迟南玦突然拿起黎婉之前放下的利刃，横在脖颈，“师父若说一个字，尉迟南玦这个人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！”黎婉千算万算，也算不到尉迟南玦以命相搏，大惊之下也是一个字都不敢再讲。“玦儿，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？你是不是被申雪天下了蛊？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！”“申雪天”三个字，像一道闪电划过尉迟南玦心头，他知道黎婉是懂得如何让自己退让的，黎婉对自己的了解如此精准，甚至自己的瞬间走神，黎婉也捕捉到了。尉迟南玦心中挂念着叶梁，而黎婉却明晃晃的说着另一个人的名字。申雪天，一个和自己同样心系叶梁的人，但是申雪天好像比自己还迷茫。尉迟南玦突然就笑了，笑得很大声，仿佛苟延残喘之后的狂怒，又仿佛确实很是惊讶的好笑。笑，让黎婉紧蹙了眉。在黎婉的印象中，这份狂浪大约只在往事中与一人相像，因为不羁，也因为没有企图与贪婪，让尉迟南玦显得痴心不改。笑声，渐渐转成了呜咽，长嘶而低沉。尉迟南玦弃剑掩袖，席地而坐，然后拔箫一曲。黎婉大愣，心生怆凉，她已知若再纠缠下去，今日尉迟南玦必会命丧于此。黎婉大叹，转身而去。空荡荡的萧瑟中，只留下尉迟南玦一人，独自吹箫，独自凄婉。尉迟南玦放肆一曲，叶梁悠悠恍惚，半梦半醒中，这曲叶梁很熟悉。曾经，冷翠峰上绕梁三日，神曲一段。“佳人独立，月如钩，海天一色，情未语，夜未央，片语千言。”冷翠峰上一段关于爱情的传说，传有宝藏，得之得天下。只是四国的传说罢了，怎么会真有人会吹这曲？叶梁的梦中，有一朵灵魄花，却有两张面孔：申雪天与尉迟南玦。黎婉走了，尉迟南玦吹着箫，吹到密室的门被风刮开，才清醒过来。十一月的风吹痛了尉迟南玦，他知道黎婉口中的每个字都会变成现实。现在，尉迟南玦已经感觉到这些字正在一个个变成活生生的现实。叶梁再也不见了，是真的再也不见。黎婉口中的故事，尉迟南玦正在一点一滴体会。比起这偌大的风，尉迟南玦的心寒到谷底，玫瑰谷再一次成为他的梦魇。多浓烈的风，多浓烈的花香，都成为一种嘲笑与讽刺。不愿回来的玫瑰谷，终是避不开，不想听的故事，已拉开帷幕。于是，尉迟南玦折断了箫！用利刃在掌上划下去，血滴在密室的玉几上，闪着黝暗刺目的光。然后，尉迟南玦大踏步离开，密室的门“呯”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。从此，玫瑰谷永成过往。尉迟南玦离开回眸间，望见了黎婉留在玉几上的书信，赫然三个字：玦儿启。尉迟南玦知道，这精心布置的一幕幕，在自己踏进玫瑰谷的那一刻，就再也逃不掉了。往后余生，种种际遇，再也不是昨日，如花似玉的平静与安稳，终成奢侈。尉迟南玦拼命想，拼命想，想拼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给自己，但，终抵不过一封书信的重量。尉迟南玦握着书信离去，头也不回，一夜之间穿越繁花似锦与千里冰封。之后，四国上下，无人知晓尉迟南玦的下落。叶梁再出玫瑰谷，已是来年春暖花开之时。整个冬天，叶梁在玫瑰谷仿佛睡美人，她躺了三个月之久。密室的玉床，医不了叶梁的心。叶梁关于尉迟南玦的询问，黎婉是这么答的。“他，如果再入一次海，你觉得他会如何？域外风大浪急，一年不如一年太平。他去赴十年之约，他铁了心要去，谁拦得住？不是吗？”：（）花落可问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