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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少夫人提醒得是。”崔景煜道:“我明日订一桌酒席送到府上就是了。”
韩月绮可不买账。
“我要你订酒席干什么?谁没吃过席似的。我要崔将军在别苑设宴,请我们赏紫桐花,看衔山月,再打一只白狐狸,给我们做披风。”韩月绮笑微微道。
满校场的人群中,她打着只有崔景煜和叶清澜两个人听得懂的哑谜。桐花宴是他们俩定情的宴席,他曾经陪叶清澜看过紫桐花,赏过即将落山的月光,也曾经搜遍整个猎场打来一只白狐狸,陪伴她整个冬天。
她要崔景煜还的,是谢媒宴,因为四年前,她也曾为两人牵线搭桥,亲眼看着他们走到圆满。
“不用了吧。”清澜比他先出声,她早早修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,就算心情不好,也不过是这样垂着睫羽,声音都如常:“侯爷近来诸事繁忙,只怕没有空。”
她总是这样,一个人替两个人做完了决定。
崔景煜抿紧了唇。他唇抿紧的时候总是很冷,周身肃杀,像一柄没有出鞘的剑,手指还没碰到,就已经触到了寒气。
“那就不用了。”他立刻也冷冷道。
清澜像被扎了一下,但却有种颓丧的安心。
韩月绮却不容她颓丧。
“谁说不用的,被欠的没说什么,欠人的反说不用了,崔侯爷想赖账不成?”她不管这两人的弯弯绕,只管宣布:“择日不如撞日,不如瑞香宴后,在侯爷府上设宴,我也知道侯爷府上没有女主人,自然会带着清澜去帮忙张罗的,侯爷只管提供地方,还不好?说好了,谁也不准缺席,就这样说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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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叶凌波离开没有别的缘故,就是为了找裴照问崔景煜的事。
镇北军人住得不怎么样,马倒是住得很好,一匹马一个隔间,裴照在喂他那匹瘦得可怜的老马,马槽里放着浅浅一层蔫了的青草,也没看到多少料豆。
叶凌波见面倒不忙着问崔景煜的事,先嫌弃他:“裴照,你这马怎么喂的,瘦骨嶙峋的,缺钱就跟我说,看着怪可怜的。我前两天还让柳吉寻了个方子呢,专门给马长膘的。”
裴照只是笑:“青狮子有它瘦的缘故。”
“青狮子?从来没听过名马叫这名字的,狮子骢倒是有一个,是哪朝的来着?”凌波在他面前倒随意得很。
“唐朝的。”裴照摸着马的头,青狮子虽然是匹老马了,眼睛倒还亮亮的,毛色是介于青色与玄色之间的颜色,表层的毛已经白了,有些黯淡了,像压箱底的狐裘上的锋毛。
凌波看着,也有点想摸,犹豫了一下,伸手没伸到底。裴照看出她心思,笑着把青狮子的头牵得往左一偏,青狮子的头就送到了她手中。
“怎么样?是不是很好摸?”裴照笑着问她。
凌波自然是要嫌弃的。
“一般般。”她拿出帕子来擦手,说完,见青狮子很通人性地看自己,怕它心中受伤,立刻宣布:“我回头给你打个辔头,用金子打,好不好?”
“金子不好。”裴照也学她语气跟马说话:“我们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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