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益州郡,滇池县外。雍氏的中军大帐中,作为主帅的雍勉,以及作为副帅的孟仪,外加上一众叟夷渠帅,正在聚众商议。只是大帐中的气氛有些古怪,没有人开口说话,也没有人谈论起军情,大家都在沉默,埋着头不开口,只是偶尔抬起头,瞟一眼周围人脸上的神色。坐在主位的雍勉,他的位置稍稍高上一些,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的动作,对于眼下帐内如同死水一般的氛围,他没有生气,而是内心叹了口气。他心里清楚,面前这群人默然的表现是因为当前局势的缘故,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来说越来越不善了。滇池县他们一直没有拿下来,昨日从朱提郡又有消息传来,被派遣去存水阻挡官兵的叟夷被吴懿打的大败,或被斩杀,或是被俘,大半叟夷更是折损淹死在了存水里。本来他打算封锁这个消息,使出督战队去督促叟夷攻城,但存水退回来的溃兵四散,消息根本封锁不住,被他招诱来的叟夷渠帅都知晓了存水的败局,知道官兵不日就要进入益州郡了。因此他只好聚众商议下存水的事情,以免人心散了,局势更加败坏,只是这商议军事也没人愿意当出头鸟,去振奋一下人心。雍勉身侧的雍闿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叟夷渠帅,在心里盘算了一下,看上去少了几个渠帅的身影。雍闿有些无奈,叟夷见有利益就跑了过来,见到危害就远离他父子,不知道忠和义,只把利益看的最重。现在官兵还只是在存水赢了一阵,就有渠帅偷偷带着手下儿郎跑了,后面等官兵进入益州郡,估计追随他父子的叟夷渠帅剩下不了几个人了,说不好一个都没有。良久的沉默后,终于有一名叟夷渠帅开口了,他拱手朝着雍勉的位置说道:“雍帅,我家里传来消息,拙荆生了个儿子,需要我回去看看,还望雍帅恩准。”原本听到有人出声,眼前一亮的雍勉,在听完这名叟夷渠帅的话后,眼睛里的光芒一下子熄灭了,对于这名叟夷渠帅的请求,他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拒绝,他点点头表示同意。这名叟夷渠帅见到雍勉点头,立即拱手告辞,脸上带着喜色的退出大帐,就是不知道他脸上喜色是因为老婆生了儿子,还是因为不用在这里待着了。“雍帅,家里传来书信,我老母不幸过世了,本来打算想和雍帅共成大事,只是现在我内心悲痛,干不了事了,待在这里,对雍帅也没有帮助了,我想回去奔丧,还请雍帅恩准。”在有人带头的情况下,又是一名叟夷渠帅开口了,这位的老母突然就过世了,并且本来亲情关系淡薄的叟夷,这时候要死要活了起来,仿佛天塌了一般。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,不断的有叟夷渠帅开口告退。不多时,雍氏的大帐中就剩下几个叟夷渠帅还留着,至于他们为什么没走,不是因为忠诚,而是因为看到了雍勉越来越黑的脸色,以及雍勉眼睛里越来越重的杀气,这时候再开口跑路搞不好会冲撞雍勉,所以他们打算等天黑后偷偷跑路。叟夷们如此,作为南中大族孟氏族长的孟仪此刻心里同样生出退缩的想法,他后悔了,应该听从长子孟节的劝告,不参与雍氏的谋逆,现在骑虎难下了。——牂牁郡,且兰县。县寺里的牂牁郡郡丞朱褒此刻如同一只惊弓之鸟,因为现在牂牁郡的局势对他来说很糟糕,糟糕透了。前面他招诱了一批叟夷,并派遣他们到鸭池河渡口阻挡官兵,但这群叟夷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守住,就被那名叫甘宁的校尉夜袭击败。眼下甘宁的部曲正在向且兰县进发,朱褒盘算了下手里的力量,除了朱氏的部曲外,另外只有两家被他重金招聘来的叟夷部落,加起来不过两千多人,只怕怎么样都抵挡不住官兵。官兵的兵力通过鸭池河溃兵处得来的消息,他大概知晓了,官兵有四千人左右。“景毅。”朱褒咬牙切齿了起来,如果景毅肯和他合作的话,凭借景毅这位牂牁郡太守的威名,牂牁郡的大姓龙、傅、尹、董氏、王氏等说不定就会起兵依附他,他眼下的兵力也就不会如此的薄弱。只是现在,大姓龙、傅、尹、董氏、王氏等都没有动静,对于他这位郡丞的起兵邀请,都是说了一番推脱的话打发了他派去的使者。这时明堂外传来声响,朱褒一个激灵站了起来,大步向外走去。一边走,他一边听到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,刀戈相击、倒地哀嚎、还有凄凉的求饶声。等走到门口,朱褒看到了原本应该关在囚车里的太守景毅,顿时他的脸色变的惨白了起来,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。再瞥到景毅身边的一圈人,他看到牂牁郡大族龙、傅、尹三族的族长,他明白了,知道为什么朱褒从囚车里出来了。朱氏在牂牁郡算是顶尖的大族,但龙、傅、尹三族都能和朱氏分庭抗礼,只是朱褒在景毅的提拔下登上了郡丞的位置,才压倒了他们,眼下他们合力之下,朱氏自然不是对手。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,后面更精彩!‘完了。’朱褒的脑中一片空白,只剩下‘完了’这一个念头,牂牁郡的太守他做不成了,他想成为的夜郎王没有指望了,他完了,朱氏完了。朱褒对面的景毅面色平静,但他的眼神中情感复杂,有些可惜,有些失望,有些悲哀,夹杂着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感,他看向呆若木鸡的朱褒。——越嶲郡,邛都县。西汉元鼎六年,邛都夷反叛,孝武皇帝刘彻派遣司马相如为使,自越雟水兴师讨伐,杀死邛都夷王,建邛都县,设越雟郡。作为越嶲郡郡治的邛都县,本来应该是越嶲郡太守的驻地,只是天下大乱,宇内不安,邛都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郡守敢进驻了,反倒是作为夷人的高远、高定父子将邛都占据,当做了自家的巢穴。自从夷王高远占据了邛都后,仗着自家儿郎的凶悍,将邛都的汉人驱逐到了城外,夺取了汉人的屋宅,不允许汉人入城居住,只能在城外起屋居住。但现在连汉人在城外的居所,都在被叟夷们拆毁,盖因为高远从卑水败退到邛都,目前只能在邛都据守城池了,据守城池的话需要清理城墙前的物体,让城墙前开阔起来,这样从城头看下去可以一览无余,有利于守城。居住在城外的汉人自然舍不得家业,但迫于叟夷的刀锋,只能拖儿带女的离开自家的住宅,在一旁看着自家的屋宅被叟夷拆毁,脸上留下悲伤的眼泪,相顾痛哭了起来。拆卸房屋的进度太慢,高远更是命令手下的叟夷放起火来,在萧瑟的秋风助力下,大片的汉人房屋在火焰中倒下。站在城楼头的夷王高远眯着眼睛欣赏起了城下的火景,脸上笑意浓烈,他回顾身侧的高定道:“定儿,烧毁了这些碍事的屋宅,邛都城必然可以守住,等坚守个一年半载,官兵疲惫的时候,我们引兵从城内杀出,肯定可以一洗卑水战败的耻辱。”高定闻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应付了下天真的父亲,他前面劝告高远放弃邛都,退到山林里去,这样官兵就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,但高远舍不得邛都的繁华,不愿意回到山里住,所以有了眼下的这一幕火景。高定举目远眺,眼神有些黯淡,对于能否坚守住邛都城,他心里有些打鼓,他是读过兵书的,知道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,坚守城池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。可现在他父亲高远偏偏就打算在外无援军的情况下,坚守邛都城,这让他很是头疼。(本章完):()季汉刘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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