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鹤子腼腆地把三页手写稿送到她面前:《论庶民可得的自由》。
真是个聪明姑娘,共是天涯沦落人,没用“庶民的自由”,而是“可得到的自由”。
文采斐然,观念新奇。
“人从生到死,打开无数枷锁,枷锁的数量并非定数,斗士至死或许灵魂的某个部分仍旧被禁锢,故而,人生来不自由。”
张鹤子值得被高看一眼。
徐莹道:“教授很赞美,打算让她在一年级升学典礼上演讲此篇。”
鹤子醉得厉害了,用英文背了几段,醉回‘舞池’。文章才刚做成,她已经会背诵。
徐莹一改严肃,竟主动伸手勾秦羽织:“干嘛像个小老太太,让我们群魔乱舞。”
说得真好,秦羽织飘到她们之中去。
被徐莹勾肩,纪雯拦腰,纪雯问:“秦羽织,你毕业以后会做什麽?”
“干嘛问这个,我们才一年级,这个话题太遥远。”
“遥远?三年前我也觉得读大学是个遥不可及的事情。”
“没错,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”
“你呢?”
徐莹努力张开微醺的眉眼儿:“嫁人,生孩子。”
“切,无聊……”
“结婚生子,是我毕生大志,婴孩乳名已经想好,我要为她剥莲子,整日为她摇摇篮,摇到手断也不怕。”
“确实太遥远了,你这答案确实太遥远了。”
四个女子倚在一起癡癡地笑,纪雯道:“徐莹,原来张鹤子的心比你大,她未来要出国,要做女翻译家。”
“八字还没一撇,说它做什麽。”
“嘶。”一人说完,三人抽气,仿佛分别即在眼前。
一阵安静。
“鹤子,周末是否又回姑妈家?”
“否则让她去哪?”
纪雯:“也是,那麽他们又找你要钱没有?”
鹤子道:“他们忙着儿子的婚礼,一时想不到我。”
“秦羽织,想什麽?”
秦羽织盯着地上的影子发怔,去揩内衣里垂落的肩带:“我希望无论多久,未来仍能在这间屋子醉舞。”
“呵,原来癡人在这儿呢。”
“别说你们不快乐。”
“醉鬼。”
“我比鬼快乐。”
六点钟,她去赴约。
空空的教室,此刻只有沈贺文一人,他坐在一排桌椅中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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