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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什么?寿宴?我?午后便去?”
听闻要去参加寿宴的消息时,贺文茵正在整修好的春山院木亭中叼着笔托腮赶稿。
最近因着婚事一波三折,后来又整修院子,她已经许久未曾更新《林家女将》续章。但那书铺老板求爷爷告奶奶硬是找到出门采买的雨眠,流着泪道若是再不交稿来,他一家老小便要没饭吃了。
所幸谢澜前些日子的信中说了不必她自去绣嫁衣,今日嬷嬷又在给贺文锦做宫中礼仪的特训,她方才得了闲去写这书。
谁知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日子还是要没了。
在心中默默叹气,贺文茵看向那来传话的大夫人院中的丫头,皱眉问道:“定是要去吗?”
瞧着嘴角染上墨汁,一头乌发散乱扎起,整个人缩着团坐在软椅上,形象全无的贺文茵,丫头只得硬着头皮道:
“夫人的意思是,姑娘往后总要出席此类场合的,此前又从未去过,故此在出嫁前总得熟悉些。”
闻言,贺文茵只觉得两眼一抹黑。
要命,她半个人都不认得,去了不是招笑吗?
但大夫人开口,她又不得不去。于是她只得取下自己发间插着的另一只笔,起身边收拾散乱书稿边问:
“那什么时候去?”
丫头瞥一眼她细白腕子上的墨点,半晌才犹豫着道:“……现下,您便得去堂下见客。见完客便去寿宴。”
……
金玉堂。
谢澜正端坐于正堂上,瞧也不瞧一旁人端上的茶水,叫一旁平阳候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江浙之地虽极为富庶,所任无一不是肥差,巡抚一职却也不是寻常人担得起的。何况他赴任时,江浙总督“恰巧”在来京述职的路上暴毙而亡,故此他虽名为巡抚,却行的是总督之实。
而谢澜在任的三年里,镇压叛乱,重修地方律法,整肃军纪,整顿商行地方官抱团成风的风气,为此没少被江浙地方的世家们参。但他只当作耳旁风,径自去做,竟也作出了一番不小的动静来。
……只是其中他究竟使了何种手段,便不好说了。
思及曾听闻的种种,再看他沉着的脸,平阳候只觉得后背直冒汗。
哪知随后,他便瞧见谢澜在见到堂下匆匆小步过来的,小脸微微染上些许红晕的青色身影时,忽地笑了。
“无事的,文茵,莫要着急。”听贺文茵轻声喘着,谢澜忙温声指指身旁软椅,“莫要着急,慢慢来坐。”
此后,等她匆匆行过礼,在一旁拘谨缩着身子坐下,喘声渐渐缓下来,他才微微低头过去,轻声道:
“我听闻你接下了吏部尚书府宴的帖子,恰巧近来无事,便想着过来接你同去。”
闻言,贺文茵抚着胸口说不上话,只没好气地点点脑袋。
他怎么这么闲呀!
关于谢澜,她最近唯二听到的传闻就是此人近来因着在江浙积劳成疾,被圣上特批了三月有余的休沐,待养好再就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职,另加封太子少师。
另外一则是贺文皎神神秘秘和她说的。道她的丫鬟去淑芳斋买小食时正巧碰见齐国公府的人,似乎是要直接将大师傅聘去府上。
“以后你可有口福了。”贺文皎那日感叹到,“今日我的丫头再去时,那师傅已然不在了,连带着好些点心都换了样式和口味。”
听着谢澜平淡应着平阳候的恭维,贺文茵如是想着,悄悄瞧了他一眼。
谢澜今日穿的仍是绿衣,衬得他剑眉星目,芝兰玉树,面色红润康健无比。
一言以蔽之,怎么也不像是积劳成疾的模样。
在心中默默叹一口气,贺文茵只得垂着脑袋发呆。
……好烦。
她既不爱听平阳候阿谀奉承的恶心声音,也不爱去那种人多的地方。还要匆匆来见他,连话本子的收尾都没好好收。
“——走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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