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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他等在马车前头,一点也不复刚才矫揉造作的扭捏姿态,独自登上马车并没给他一眼正瞧。
萧何拧眉奇怪,规规矩矩的靠在车门处离她老远,冷声质问。
“你今日是要做什么?为何故意陷害于我?”
吉雅含着笑摩挲微凉的手指,“不是为难将军,实在是我在王姑娘并心里算不上好人,如此带了你去,只怕引得王姑娘对将军也没有好印象。”
他不甚明白,又问。
“那你表现得与我亲和岂不是更不好?王姑娘肯定认为咱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,她又如何会对我改观?”
吉雅闻此淡淡发笑,直叹萧将军这才见过一面,就对王姑娘如此在意。
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,但此番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。
“萧将军见我如见虎狼,王姑娘也不是看不出来,只会认为是我纠缠于将军,萧将军大可放心!不日再见便能看出王姑娘对你的改观,到时再行解释便可。”
萧何似懂非懂,但也不好再说什么,毕竟听她之意似是真的为自己想办法。
一路上静谧无话,两人皆有要事在心中萦绕不散。
在梨园门口下了车,吉雅抬眼望去,今日本来澄澈的青冥笼上了一层浓云,此刻沉沉坠着好像就要落下来。
这日天朗气疏,只怕今朝落下的是雨而非霜雪。
吉雅盯了苍穹半晌终是摇摇头回了梨园。
萧何也在车架前望着碧空,可他什么也看不出,终究还是不懂藏在女娘心里的苦事。
——
日头刚落下不过三刻,淅淅沥沥的雨丝飘落下来,如同细线层层交织,在眼前织作一幅满目凄冷的霜寒夜景。
停在勤政殿窗牖前观雨的皇帝静静瞧了一会儿,问道。
“她回去了吗?”
王典在侧后方站着,闻此忙上前轻声回道:“已经回梨园了,此刻大约是在陌桑园休息。”
说的尽是常事,可听闻他回报的皇帝却不甚满意,他眸色砚黑的望着院中疏雨,长长呼了口浊气。
院中霖霖落雨如同积在心里的湍流,逐渐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直到难以呼吸。
祈令夷说不清事到如今对她的坚持还是不是正确的选择,不然为何每走一步都如此苦痛灼心,如今的他竟然下意识想逃避,想把自己同她分隔开来。
尽管知道自己不应该将发生的问题搁置起来,却也还是任由自己避开最关键的那件事,粉饰太平装作无知。
她变了……变得很多。
多到自己也已经分不清到底还在意她什么。
难道真的应该放手?把曾经的虚妄幻想亲手打破,将她还给漠北,也终于放自己一马。
这些反反复复的顽疾一如昨日,当时她治愈了他身体上的伤病,却在心中留下一道更深的伤口,如今这道伤口不断反复好坏,如同裂创久久不能愈合,让他几经犹豫徘徊,到头来还是停在原地。
祈令夷在窗前站了良久也想了良久,还是不能狠下心来作出抉择。
直到天色暗淡的看不清雨丝,才回到偏殿就寝。
然而这夜本就不欲给他好过,冰至彻骨的夜色中,一道惊雷突然而至,将睡梦中的惊厥之人唤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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